渐渐的卫嫆就把思绪扯远了,幸亏陈生又喊了声“殿下”,这才把她给拉了回来。
卫嫆言归正传,往前走了两步,跟陈生只隔了半寸的距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此次你带着莫叔一行人一起回去,这是命令。其次,你回去帮我查件事情。我总觉得北疆挑起的战乱来的蹊跷,咱们这边的事情你也清楚,如今我要再与你说一桩事……”
卫嫆用寥寥数语将刚刚她想明白的事情悉数告诉陈生,并告诉他,王琮可以掐着时辰告诉自己北疆有战乱,那他和北疆必定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谢家军内或有嫌疑,但是北地蛮子的嫌疑更大,让他多留个心眼。
陈生点点头表示清楚,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给卫嫆听,“殿下将人都派给了我,孤身一人在此还请一定要保重自身。”
卫嫆点点头,欣慰的笑道,“放心吧,还有中洲带来的人,我的安全尽可放心,事不宜迟,出发吧。”
陈生点点头,利落的上了马,一行人转身浩浩荡荡的离去。
卫嫆看着他们离开后又骑着马回到了军营,等她安置好马匹,再回到大帐中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但她知道,谢昀一定会准时出现在老地方。
*
此时,之前的那队黑衣人也渐渐逼近了邺城。
另一边,淮景自从离开大帐先是去巡视了一圈兵草,而后对着几个副将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
他回到了淮府,对外说的是有事回府一趟,但却在回府的一瞬间叫了张叔,回到了自己房间,紧闭房门。
“如何?”
“回大公子,老奴这几日每日都会在你们离开后去一次密林,路上和那里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但是淮景仍然皱着眉,张叔又小心的说道,“会不会是大公子您多心了?”
淮景叹了口气,回想着那日卫嫆鞋上的泥印,最终说了句,“但愿吧,总归这几日你让那边的人多加小心,四周严密布控,若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淮景本来想说格杀勿论,但是还是顿了顿,换成,“一定要活捉。”
张叔点点头,“老奴遵命。”
等张叔走后,淮景才像是浑身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握住了拳。
*
此时与之仅隔了一条长街的小巷中,谢昀将自己刚刚收到的密信一点点撕毁,丢入河中。
转身往上次与卫嫆见面的短巷中走去。
刚刚撕毁的密信正是黑衣人离开中洲当夜,天子送出的。
信上只写道,一队人马离开中洲,去向不明,但形迹可疑,望多加小心,切切保护好我阿姐。
等到谢昀走到那处短巷的时候,刚好看见卫嫆已经立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在中洲城日日见的都是高门嫡女,打扮的或明艳或温婉,但有一样是统一的,那便是各色漂亮的衣衫和精巧的饰品。
可他都不觉得美丽。
自她走后,自己的眼中仿佛失去了色彩,天地是灰白的,人心是冷漠的。
可自她回来,无论是她的漠视,还是她的调笑,他都觉得鲜活极了,好像是沉睡的大地回春,各种颜色都在慢慢回来,他的心也开始热了起来。
看着她只简单的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他都觉得漂亮极了。
此时卫嫆也转身瞧见了谢昀,见他周围无人,直接就走到了他身边。
她并没有注意他的神色,直接对她说出了自己上午的那份推断。
“你是说,淮景可能和王琮有关系?”
卫嫆点点头。
谢昀却迷惑了,这怎么可能?
卫嫆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楚,淮景的弟弟淮扬就是死于王琮的手笔,他怎么会和自己有着杀弟之仇的王琮结交?他想干什么?
卫嫆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谢昀,突然觉得疑惑,她从未见过谢昀这个表情。
难道是自己的推理出现了问题?
“或许……”
还没等卫嫆张口,谢昀就抬手制止了她。
虽然谢昀不愿意承认,但是联系种种,卫嫆说的或许就是对的。
因为只有这样淮景的种种做法才都有理由成立。
为何淮景会派出死士,是因为他惧怕他们南下。
为何淮景想让卫嫆与自己反目,是因为那个时间点,他们只要处理完萧南就会立刻着手军中的第三派势力。
为何明明他们是在帮他集中权力,他却并不乐见其成,就是因为他的身后之人,王琮,怕被就此查出。
在卫朝,文官参武,那可是杀头大罪。
如此一来,就什么都说的通了。
只是为什么?
谢昀知道王琮对他有杀弟之仇,而且他也清楚他对卫嫆的爱慕之意?
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他放下这拭亲之仇,让他可以放下心中爱慕,被王琮驱使?
淮景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谢昀整理好思绪,对着卫嫆说,“或许你是对的。”
其实不是谢昀想不到此中联系,只是他知道的太多,反而被蒙住了双眼,而卫嫆什么都不清楚,反而旁观者清。
原来往往最不可能的却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这人心啊,着实难测。
卫嫆不知道谢昀的心理变化,只是抱着剑在一旁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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