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红笺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她一讲到收徒当天姚真迟迟未到,听故事的几人就有了猜测,井老头道:“那小姑娘完了,看来是谁嫌她碍事,将她消无声息地除掉了。”
卢雁长却一针见血:“老东西你不长耳朵吗?方妹子明明告诉你了,这个叫姚真的修为无缘无故突飞猛进,再蹊跷不过,咦?嘿嘿,她不是偷学了你那‘天魔宗’的功法了吧,要不方妹子怎么会知道这名字?”
井老头登时来了精神,叫道:“是不是?他说的对不对?”
红笺叫这卢雁长说得有些心惊,忍不住道:“差不多吧,你这么聪明,怎么也会上当受欺,被关到这里来?”
这么直白的夸奖,登时便叫卢雁长喜不自胜:“你也觉着我聪明?谢谢妹子了,我这不是被关进来年头太长,闲着没事净瞎琢磨了吗?”
红笺继续讲下去,讲自己拜师住进堆雪崖,凑巧在简绘住处发现了姚真的首饰,后来自己又是怎么进到宗门秘境历练,师兄简绘害人不成反而自食恶果。
这其中有几个大的转折十分出人意料,但卢雁长因为刚才被她夸了一句“聪明”,为显得自己料事如神,不好大惊小怪,只是“咦”了一声忍着没再插嘴打断。
直待红笺讲完了,他才道:“方妹子说的自然都是真的,这姓简的也太不是东西了,死得好。说到底这也是老头儿你做得孽。”
井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却道:“不尽不实,你一个小小练气,逼死了筑基师兄,肯定有假。我不信。”
红笺没有理睬他,单问卢雁长道:“简绘死无对证,我始终不知他为什么要对姚师姐下毒手。有时候做梦,我还会梦到姚师姐,卢大哥你能帮我解开这疑惑吗?”
虽然卢雁长年纪足以做红笺的前辈,但红笺叫他一声“卢大哥”,可比别的什么称呼都叫他高兴。
高兴归高兴,他搔了搔头,沉吟道:“这两个人的情况我知道的太少了,不好估计,实在是帮不了你。”
红笺闻言有些失望,这时却听得隔壁牢房那个半天未作声的男人道:“想知道,等你有机会出去了问一问你师父!”
“我师父?他怎么会知道?”红笺惊诧无比。
“他若是不知道,你就别再想这件事了。那女修死在你们堆雪崖,若是真的没人发觉,轮到你的时候你师兄何必一定要去宗门秘境里?最大的可能便是他那次动手已经受了教训,但因为死的女修无足轻重,他得到了宽恕。你自己想想,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最可能是谁?”
红笺深深吸了口气,师父和她一直不亲,上回还在寰华殿里闹翻,现在的她对师父闫长青真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去问。只是她还会有那样的机会吗?
红笺迅速振作精神,不沉溺于这份幻想,她向那男人道了谢,又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就在四年之后的青云节,木灵根筑基后期的潘聪潘师父死在了宗门秘境里……”
潘聪之死对红笺来说也是一桩悬案,她选择相信二师兄秦宝闲,但既然秦宝闲是冤枉的,那杀害潘聪的凶手必然还逍遥法外。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二师兄秦宝闲。”说到这里,红笺突然怔了怔,她觉着自己好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潘聪人缘很好,他的死是季有云介入丹崖宗的引子,既然连景励这金丹都会投靠戴明池,宗门再多上一两个筑基的败类也不奇怪,甚至直接由景励指使个亲信弟子即可。
红笺一时没了讲下去的兴致,三言两语把这段说完。
卢雁长和井老头此时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季有云的水系洞察术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卢雁长想起来红笺这边,问道:“就这么完了?”
红笺道:“嗯。本来也没什么。卢大哥,你现在还认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突然兴趣缺缺,原本还打算和几人讲一讲师祖、大师兄等人的悲惨遭遇,这会儿也偃旗息鼓,打算搪塞过去了事。
卢雁长笑:“是啊,你这么年轻,只怕还没学会怎么当面扯谎。”
红笺听着嘴角扯了扯,她为了诛杀景励给大师兄报仇,曾在符图宗众人面前撒过一个天大的谎,连戴明池都骗过去了。
可这会儿,她只是说道:“那你赢了,你说吧,叫我做什么?”
卢雁长兴致很高,笑道:“不急,胡乱用掉了可惜,先欠着,待我好好想想。”
红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这个鬼地方,她不觉着卢雁长还能整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卢雁长却打了个哈欠,说道:“聊半天也累了。十二号房里的那人你听着,爷愿赌服输,现在不说话了,睡觉去。”
他那里没了动静,只剩一个井老头还嚷嚷两句,见没人搭理,也消停下来,牢房里重新恢复了静寂。
停了一阵,红笺突然听到一阵轻若蚊蝇的叫声在耳朵边儿响起:“方妹子,能听到我说话不?”正是那卢雁长的声音。
红笺微觉诧异,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卢雁长那里又道:“看来是能听到。还好,我这门功夫没有丢下。我跟你说,十二号房里那人城府太深,我摸不清他的底细,至于你那师伯的叔叔品行太差,你和他们说话可得留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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