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下课，温臣离开商学院，顺着路灯往宿舍走，路过超市时正好遇见了选修刚下课正站那儿买冰淇淋的顾怀瑜。
    他没开口叫他，倒是后者从蛋糕橱窗的倒影里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回头冲他笑笑，扬手做了个“等我”的手势，很快挑好两个冰淇淋付了钱，转身大步来到温臣身边。
    “刚下课？”
    温臣点点头:“嗯。”
    “我也是，一个催眠有奇效的选修，听得我头昏脑涨的，还不能逃。”
    他递过手:“来吧，请你吃个冰淇淋，庆祝我们苦难的日子又过去一天。”
    顾怀瑜把印着草莓花纹的那袋递给他，自己留了个蓝莓口味的:“原味的卖完了，草莓的还剩最后一个，将就下吧。”
    说完撕开扔了包装袋，打算边走边吃。
    温臣见他咬了一口，接着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问他:“不好吃？”
    “也不是不好吃。”他之前从没尝过这个味道，有点复杂，还有点奇怪，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思索着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拿着冰淇淋那只手手腕忽然被轻轻抓住。
    温臣似乎已经懒得等了，兀自将他的手拉到近前张嘴亲自尝了一口。
    两道明显的咬痕重叠在一起，一大一小，他们吃了同一支雪糕。
    温臣仔细品了下味道，给出中肯的评价:“是有一点酸，不过还是好吃的。”
    把不慎沾在唇上的白色奶油都舔掉，又冰又抿过，唇瓣不免带上了几分水光潋滟的红。
    顾怀瑜在路灯下停住了脚步，看看冰淇淋，又看看他，神色间一时有些错愕。
    无视顾怀瑜的诧异，温臣似乎并不觉得他做了一件多大的事。他瞥了顾怀瑜一眼，反问:“嫌弃我？”
    “没！怎么敢，我哪儿有这个资格？”顾怀瑜忽地咧嘴笑起来:“我就是觉得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会长大人，你不嫌弃我啊？”
    温臣移开视线，冷淡的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顾怀瑜打了个机灵，他察觉到温臣似乎隐隐有一些生气，连忙哄人:“有道理，能得我们谢老师不嫌弃，是小顾我三生有幸祖上冒青烟，啧，你说我怎么这么就不识好歹？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气。”
    温臣:“……”太油嘴滑舌了。
    回到宿舍之后，江野正在学习。
    温臣跟他打了声招呼，不冷不淡的，便打开了笔记本。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快要到九点。
    温臣放下工作，他看了一眼床边整理好的睡衣，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拿，转身去了浴室。
    过了片刻，正在打游戏的顾怀瑜听到了浴室的水声，下意识的看了下铺一眼，结果看到了温臣“落下”的衣服。
    顾怀瑜挑了挑眉，会长大人怎么洗个澡还能忘记带衣服？
    他顺手拿上去了阳台，听见卫生间里面传来的水声，就靠在一边耐心等一会儿，水声停了才敲敲门:“会长大人，还洗着呢?”
    里面的人闻声回他:“嗯。”
    顾怀瑜笑了笑:“你看看你衣服带进去了吗？怎么着，一会儿打算光着出来？”
    他又敲了两下门:“留个缝呗，小顾给你拿来了。”
    里面很快传来开锁的声音，里头的人听话地给他开了个缝，却不是小缝。
    温臣探出半个身子，头发湿漉漉不羁的贴在额前，半边光裸的瘦削却宽阔的肩膀也跟着露了出来。
    他伸了一只手出来接衣服。
    顾怀瑜目光无意扫过，旋即定住。
    不得不承认，男生的身体是真的好看。
    与他那天在光线昏暗的更衣室里看到的不同，如今半遮半掩，一身冷白的皮肤都被水汽蒸出了粉红色。
    锁骨凹陷处停留着水珠，手臂细长匀称，同样凝着水珠，骨相流畅，清透漂亮。
    在温臣指尖快要碰到衣服的时候，他才收回目光抬手躲开。
    顾怀瑜略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来吧，你手上都是水，别再把衣服弄湿了。”
    壁钩在靠近门的地方，顾怀瑜伸手进去将衣服挂上，温臣也去接，于是收手之际，他们的手背碰到了一起。
    一段温热似乎将他小指外侧轻轻勾住。
    手掌心被有意无意轻轻挠了一下，酥痒扩散泛滥。
    顾怀瑜忍不住蜷起了手指想去握住那只作乱的手，可惜只得一秒，便被对方曲指挣脱缩了回去。
    “谢谢。”
    温臣对他说，语调清淡，看着他的眼神里同样含着一汪湿漉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