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时,府里的两个孩子和江宛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蜻姐儿快两岁了,虽然还在吃奶,但是也能吃一些米糊糊,她虽然会说点话,但是生来腼腆,乳娘哄了她许久,她才憋出一句「母亲好」。
江宛怎么可能与一个孩子为难,自然像鼓励圆哥儿一样,笑眯眯道:“蜻姐儿说话说得真好。”
说完这句,江宛便动了筷子。
她夸蜻姐儿时,一直注意着圆哥儿的表情,见自家的傻小子乐乐呵呵,半点没往心里去,才放了心。
晚饭后,她让圆哥儿还有蜻姐儿都坐在榻上,玩她买回来的小玩意儿。
蜻姐儿对一个斑斓的铃铛球情有独钟,圆哥儿则摆弄着一只饮水鸟,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日他学了什么。
前几天这小子说有功课要做,晚饭都不曾与江宛一道吃,都是梨枝装了送去给他的。
“娘,你会背《三字经》吗?”
“会啊,人之初,性本善……”江宛笑着点他的鼻子,“对不对?”
“可是圆哥儿会背好多呢,圆哥儿还会背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忽听边上安安静静的蜻姐儿忽然奶声奶气道:“名俱……扬……”
江宛惊喜道:“蜻姐儿也会背了?”
她笑着伸手摸了摸蜻姐儿的脸,忽然朝梨枝使了个眼色。
梨枝便退了出去,不大会儿,她提着鹦鹉架子进来了。
大鹦鹉很给面子,一进来就嚷嚷着「招财进宝」,成功吸引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
圆哥儿和蜻姐儿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哇——”
“这我今天上街买的大鹦鹉,喜欢吗?”
“喜欢。”圆哥儿小鸡啄米式点头。
江宛笑着搂他:“喜欢就好,以后啊,我就把巧嘴儿挂在廊下,圆哥儿每天都能看见。”
“它叫巧嘴儿吗?”圆哥儿问。
“对啊,它会说招财进宝,是不是很聪明?”
圆哥儿又是一阵猛点头。
江宛陪着孩子们看了好久鹦鹉,才叫人把两个孩子抱走,圆哥儿回屋写功课,蜻姐儿回屋睡觉。
江宛则歪在榻上,叫过梨枝道:“前几天不是收了一套天青釉洗,明日邵先生离开前,记得给送过去,就说多谢他对圆哥儿这样上心。”
“是。”梨枝道。
“还有鹦鹉,你记得安排一个小丫鬟照料着。”
“奴婢看樱桃那丫头不错。”
“你看着办吧。”江宛趴在矮桌上玩铃铛球,“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去找人买些字帖回来,颜体便可。”
江宛沉沉叹了口气,圆哥儿今天在她这里一通显摆,倒叫她想起来。
自己虽然小时候学过书法,但到底多年不碰了,该练字还是得练。
见江宛没有别的话了,梨枝便退了出去,正见春鸢抱着只黑猫迎面走来。
梨枝不由皱了眉:“怎么有只黑猫?”
春鸢见她表情不大好,边说:“是夫人今日出门时带回来的,可有不妥?”
“黑猫在池州,意思上可不太吉利……”梨枝眉头稍松,“不过夫人既然带回来,想来没什么大碍,你进去吧。”
春鸢点了点头,便进了内室。
江宛正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见了她便问:“这猫如何?可给它吃饱了?”
“厨娘原想给它喂些晚间剩下的鱼汤,却不料它根本不肯吃,后来还是杀了条鲜鱼,它才吃了。”
“口味倒刁钻。”江宛笑道,又指了指榻边的小杌子,“你坐吧……”
春鸢抱着猫坐下。
江宛见屋里也没有别人了,便问:“今儿那说书先生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我依稀记得咱们走的时候,正说到我被捆着上了路,之后呢?”
“之后自然是路上又寻了三四回死,都叫那将军拦下来了,说到城楼一别,遥遥相望,夫人叹了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
春鸢虽知道江宛并不太在乎这些玩笑,但心里总有些忐忑,因此十分注意着江宛的反应。
江宛却笑了:“这故事委实俗套,这也有人听?”
“怎么没人听,夫人是不知道罢了,如今街头巷尾都说夫人是孀妇表率,烈女楷模呢。”春鸢道,“这对夫人未尝不是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把我说得出淤泥而不染,可万一我将来遇见合适的再嫁了人,这是不是又成我的错了,我就不贞洁不贞烈了?”
江宛眉头大皱,“还有,他虽没明说,却暗示着我和魏蔺之间有了私情,老天爷啊,福玉公主上次还因为这个拦了我一回。”
那次春鸢不曾跟出去,所以不知道这事儿,江宛叹了口气,道:“那丫头是皇上的心尖子,我可惹不起,她与魏蔺有婚约,因魏蔺护送了我一回,便已经拈酸吃醋,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了,好在上次运气好,把她哄住了,可要再有这样的传闻,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这万一她再叫皇上知道了……”
听到这里,春鸢似有所悟道:“夫人不知道福玉公主这个婚约是怎么来的吧。”
第二十九章
出逃
江宛问:“莫非公主的婚约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福玉公主今天十五岁,比魏将军小了六岁,他们是前年订的亲,是公主一眼便看中了魏将军,硬是磨着陛下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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