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画缩在床尾,慢慢等待着,数过两百个数后,她踮着脚下床,摘下了墙壁上挂着的匕首。
这匕首是呼延律江的珍藏,听说是从回阗王的寝宫里抢回来的,削铁如泥,锋利异常。
此时,床下的榆根已经露出了一个脑袋,对霍容画点了点头。
霍容画顿时快步向前,掀开纱帘,高高举起匕首。
就在匕首插入呼延律江裸露的胸口前,这位以狼之直觉闻名的大王,忽然睁开了眼。
雪色刀锋就在眼前,生死一线,呼延律江想掀开霍容画,却觉得四肢毫无力气,他张开嘴便要叫喊。
这时,一双手交叠着按在他嘴上。
榆根按住呼延律江的口鼻,冷冷望着霍容画。
这妮子该不会要临阵反悔吧。
霍容画被他怀疑的目光一激,手上用足了力气,猛地插下去。
剧痛之下,北戎大王身体弹动,头疯狂一甩,竟然真把按在嘴上的手甩开了。
但榆根眼疾手快,直接拎起被子蒙住呼延律江的脑袋,然后整个人扑上去压着。
憋也要把你憋死!
榆根抱紧了呼延律江的头。
霍容画又是用力,刀身再进二寸。
“去死吧。”霍容画面容狰狞,虽未出声,却好似高声叫喊,凄厉的声音响彻荒原。
这时,海拜什似乎没再听见呻吟,于是走近了两步,试探着喊道:“大王?”
呼延律江双目暴睁,身体不停抽搐着。
他心中乞求上苍,求海拜什快进来。
却听榆根用和他一般无二的声音道:“美人,再来一次。”
榆根对霍容画点了点头,霍容画连忙娇笑道:“大王,奴实在受不住了。”
榆根嘴里出现粗喘声,霍容画满心都在匕首上,稍显沉默了一些。
海拜什完全没有发现异常,又退了回去,还和几个守卫交换了亵荡的眼神。
榆根嘴上口技不停,确认呼延律江再没有一丝动静后,霍容画松开匕首,手指因过度用力,微微痉挛着。
榆根掀开被子,见呼延律江双目暴突,毫无气息,顿时脱力般朝后一坐,但嘴上还不忘嗯嗯啊啊。
霍容画低头闻了闻手上的鲜血,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今夜还很长,事情并未结束。
榆根掏出一包药粉状的东西给霍容画,霍容画在被子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拿着粉包下床,将粉末都抖在炭盆里。
粉末撞上灼热的炭火,腾起一阵异香,但瞬息后,异香和血腥味一起消失了。
霍容画洗去手脸上溅到的血迹,换了身衣服,把沾血的衣物随意藏在角落,然后对卖力喘着的榆根点头。
榆根便微喘着喊道:“海拜什……”
海拜什在帐篷外问:“大王,可要我进来?”
“不必进来,你去把伯克汗叫来。”
“叫大王子过来?”
“嗯。”榆根冷淡地应了一声。
海拜什满心疑惑,多嘴道:“不知大王叫大王子来是有什么事。”
榆根笑了一声:“听说他想杀我,叫他来问个清楚。”
第五十章
解脱
听说海拜什亲自来叫他,呼延斫很是吃了一惊。
夜已经深了,父王应该要陪罗刹王,不知怎么会这个时候叫他过去。
可惜他好言好语问了海拜什,海拜什却不假辞色,什么也不肯透露。
海拜什只说:“大王子去了就知道了。”
王帐的人素来傲气,呼延斫面上自然没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忿。
无论如何,他都是大王子,总比一个护卫身份高吧。
可海拜什眼里从来只有大王一个主子。呼延斫暗地里冷笑,等他登了王位,必定要叫海拜什尝一尝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滋味,治一治他眼高于顶的病。
阮炳才应该已经死了,这个梁人的目的很好猜,便是想要他们父子相残,呼延斫一开始就把阮炳才那点小心思看透了,可阮炳才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是他非要王位不可,而是不走成王的路,就只剩一条死路,他不想死,便只能争。
每每想到父王曾亲口让那个杂种来做北戎的大王,他便觉得心中妒火与怒火缠绕着,快要把他烧得疯了。
呼延斫按住额头,耳边像是有无数人正在催促。
“大王子,可以走了吗?”
“走吧。”呼延斫站了起来。
海拜什对钦噶道:“你不必跟着一起去了。”
呼延斫没多说什么,跟着海拜什一起朝王帐而去。
骑狼见他出来,立刻转身去找无咎。
海拜什在寝帐外道:“大王,大王子已经到了。”
“让他自己进来。”榆根道。
眼下的寝帐已经被收拾停当,榆根照旧躲在床下,呼延律江的尸体被侧摆着放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毯子,血腥气被熏香中和,霍容画蜷在床尾,衣不蔽体,发丝散乱。
呼延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轻纱帐中,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唯有霍容画望过来的一双眼很亮,含着泪水,凄苦无边。
“伯克汗,过来。”他听见父王说。
屋内只有一个炭盆,虽然呼延斫又走近了一点,还是看不清床上的情况。
榆根又道:“博妲,来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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