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浓重的死气？”信天吃了一惊，随即心里泛起一丝期待，“能帮到师尊吗？”
    卓清凡竭力睁开自己的眼睛，有些艰难地说道：“应该能帮到……我需要你的一丝灵魂本源……纯净的本源……”
    信天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割裂了自己的一丝灵魂，然后忍着难以言述的剧痛，将这一丝灵魂上的灵智灭掉，然后御使向卓清凡的头部。
    卓清凡看向信天的眼中射出一阵奇异的光彩，然后立刻将这丝灵魂本源吸入体内。
    然而，信天期待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相反，卓清凡的脸色反而变得愈加苍白起来，浑身上下泛出了浓重的死气，仿佛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不应该啊！”信天心里纠结不已，“师尊不是鲁莽的人，怎么按他说的做了，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情况反而更加恶化了？！”
    在信天的注视下，卓清凡的情况越来越差，到最后居然连身体都变得冰凉僵硬起来。
    就当信天以为再也回天乏术的时候，突然感到卓清凡的脑门附近似乎发出了一种极其暗淡的绿色微光。
    信天心中一动，急忙盯着看了起来。
    这种绿色的微光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极其缓慢地变得亮了起来，而且在逐渐扩散，大约一两个小时后，绿光已经蔓延到全身，卓清凡整个身体都已经被绿光全部包围。
    然后，在信天充满期待的眼光中，卓清凡的身体竟然开始变得柔软温暖起来，连脸色都不再是那样的苍白。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卓清凡身上的绿光慢慢消失不见，整个人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看不出一丝的死气了。
    终于，卓清凡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师尊……”信天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卓清凡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微一用力，竟然坐了起来。
    “呼——”呼出一口浊气，卓清凡轻轻说道：“不用担心，为师恐怕一时半刻死不了了。”
    “那——”信天的喜悦发自心底，“那我再割裂一些灵魂本源给师尊——”
    卓清凡微笑着制止了信天的话，“不用了。我需要的是你灵魂中的那种死气，你给我再多的灵魂本源也没有用，我们之间的层次相差太多，你就是把你的灵魂本源全部给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信天闻言微微有些失望，同时心中也有些不解，“师父，你说的那种死气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死气啊……我觉得自己生命力旺盛得很……”
    “呵呵，”卓清凡显然恢复了不少，竟然轻笑出声，“你自然感觉不到，除非你能悟透死之本源……那可是为师这一辈子都没有悟透的高级法则，唉，也是因为这个法则，为师被卡在半步灰神上不得寸进。”
    “死之本源？”信天吃了一惊，死亡本来就深奥难解，又有本源沾边，自己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师尊又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现呢？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上有死之本源的气息？”信天有些难以置信。
    “嗯……”卓清凡沉吟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怎么说呢，你身上有一股气息，与死之本源极其相像，但又似是而非，玄奥无比……我甚至感觉这种气息好像比死之本源更让我心动。”
    卓清凡的话再次震惊了信天，自己身上何时有了这种神秘的气息？
    思前想后，信天还是将原因归结到那三滴死魂水上。
    除了死魂水，自己这副躯体实在是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同时，信天对万化起源宝瓶更加的怀念，能让半步灰神的师尊起死回生的死魂水，也不过是宝瓶诸多“特产”中的一种而已，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万化起源宝瓶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宝贝。
    “师父是不是快要痊愈了？是不是还能真正复活？”信天满怀期待地问道。
    即使不考虑感情因素，有一个半步灰神的师尊，以后在灰界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然，前提是先干掉那个已经疑似为神的“师哥”。
    “你想多了，”卓清凡叹了口气，“这丝死气只是让我对死之本源的理解瞬间提高了许多，从而带动了我对生命本源的理解，所以激发出了更多的生命力，离恢复甚至是真正复活还差之千里。”
    “当然，凭着这丝神秘的气息，只要不再可劲折腾，再活个千儿八百年的应该没事。”
    信天闻言虽有一点点的失望，但心情依旧好了许多。
    虽然是以残魂再苟延残喘近千年，但只要还没有完全死透，就有一线复活的希望。
    再说，如果真是死魂水才让师父起死回生，大不了以后回生界带回更多的死魂水就行了。
    “小天，有一个问题之前问你没有意义，”卓清凡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现在不同了，我现在虽然只是一缕残魂，但依旧可以悉心指导你修炼。只是，你仔细想过没有，你以后究竟要在哪里生存发展？生界，还是灰界？”
    信天彻底愣住了。
    在哪里生活，生界，还是灰界？
    在来死魂域之前，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可是如今不同。
    死魂域根本不是生界之人理解的那样，只是一个附属的狭隘的死魂的归宿，这里完全是一片独立于生界的天地。
    无论疆域还是世界的等级，完全不逊色于生界。
    这里同样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不同于生界分为众多的各级宇宙，灰界就是一个整体的世界，低级如浑浑噩噩的球状灰魂，高大上如师尊这样的半步灰神，甚至是真正的灰神，都生活在这个广博至极的世界里。
    以师尊之能，无数亿万年的悠长寿命，也不过是混迹了灰界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灰界的精彩远远超出了信天的想象。
    况且，师尊对自己有重恩，连神器这样的宝贝都赠与了自己，师尊的血海深仇自己岂可不报？
    想要对一个“神”复仇，自己必然要在灰界修炼无尽岁月，必然要经营起自己的庞大势力，这才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生界，依旧是自己难以割舍的地方，尤其是那个新生的地球。
    所谓的地球之主，信天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但那里有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自己的亲人。
    又如何能让信天割舍？
    思绪良久，信天终于开口，语气蕴含一种坚定：“师父，生界、灰界，我都要。”
    卓清凡惊愕地看着信天，半晌才畅快地大笑起来，“我果真没有看错你……有想法啊……”
    虽然信天说得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语焉不详，但从信天自信豪迈的目光中，卓清凡还是明白了信天的意思。
    无论生界还是灰界，信天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生极致，世界之巅。
    在灰界要手刃卓清凡的仇人——弑神。
    在生界也要登上万众之巅，一览众山小。
    何等狂妄的想法。
    这就像一只蚂蚁，梦想着有朝一日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甚至是可以决定神之生死的至高存在。
    可笑吗？
    不！只要有梦想，屌丝可成神。
    试问有多少神是生而为神？真正登上巅峰的绝世强者，又有哪一个不是出身于草莽，起身于低微？
    “孺子可教……”卓清凡对信天是越看越顺眼。
    “不过，梦想虽然好，但还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来。”卓清凡接着说道，“如今你迫切要过的一关就是废城。”
    卓清凡知道，夏青青是信天的执念，而要救夏青青就只有回废城，因为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搞到魂晶。
    魂晶虽然珍贵无比，但那也是对生界而言，在灰界，魂晶几乎一文不名。所以即使是卓清凡这里也根本就没有魂晶。
    而且，无论是信天还是卓清凡的残魂，都没有能力御使五彩玲珑塔快速到达别的灰城。
    只有回废城。
    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如今的废城恐怕不会对信天太过友好。
    那个吕方子显然是魅族族人，估计也是这次终极试炼的实际执行者，其目的自然是生界人族的那个天级宇宙。
    而如今，好端端的一场戏被信天毁得一塌糊涂。
    这还不算，连各族派来参加终极试炼的种子都几乎被信天屠戮干净，而且是当着各族强者的面开的杀戒。
    如此“嚣张跋扈”，在那些一贯无人敢忤逆的绝世强者眼里，绝对是不可饶恕的。
    可以想见，如今的废城一定是杀机四伏，想要将信天杀之而后快的绝对大有人在。
    “废城我是一定要回的，”信天目光坚定地看着卓清凡，“师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嗯……”卓清凡只是稍稍沉吟了下，就微笑说道，“办法当然有，只是有点憋屈……唉，要不是只剩下了一缕残魂，小小的废城算个屁，放个屁都能灭了。”
    信天愣愣看了看卓清凡，似乎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师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粗话，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能再活上近千年，确实是个好消息啊。
    “只要能回废城，帮青青解了噬魂虫之患，受点憋屈算什么。”信天有点满不在乎，“师父快说，到底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