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计之忧, 龙傲天静下心来开始思考,女帝在答应他的时候对他露出的笑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不对别人笑,反而偏偏对他笑呢?
莫非……她喜欢他?可她当初又为什么要下令把他处死,逼得他不得不出宫呢?
没过一会儿,龙傲天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女人的心机!
肯定是看到他和赵元元纠缠不休,赵乔吃醋了,一气之下就决定把他处死。
但后面又后悔了, 所以又让赵元元把他带出宫,再卖到青楼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见识过人心险恶之后, 主动回到她的怀抱!
龙傲天恍然大悟。
以前他也对自己的那些老婆用过这种手段。
虐恋情深嘛!他最熟悉了。
只是这女人太狠心了, 竟然还真的把他放在宫外面一个月不管不顾。
龙傲天想到这儿,便决定不能轻易原谅赵乔。但他又需要从赵乔身上获取恢复内力的方法,这么看来,只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了。
*
龙傲天入宫一事,在宫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远远比不得郑招妹当初众人围观的场景。究其原因, 只看郑招妹如今的下场就知道了。
他是中途插进来的, 众人初始也的确以为他在女帝的心中占了不一样的位置。
但这人入宫好几个月, 不是在惹是生非就是在关禁闭。
自前一次男德知识竞赛排在末尾, 郑招妹又被送去了男德班进修。
整个后宫,只他一人有此“殊荣”。原本李逞英应该和他一起去的, 但他公然发表谋逆言论, 已经被关进了暗牢。
这二人不知谁比谁更惨, 惹得许多后妃都在背地里暗暗发笑。
因此对新来的龙傲天, 他们也没那么多闲心去搭理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偶有见过龙傲天的人更是未曾将他放在心上——一个鞋拔子脸有什么好怕的?
李珺言和秦书恐怕是唯二真正不曾关心过这事的人。
秦书是因为着急。
距上一次男德知识竞赛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但陛下还是天天都去紫宸宫, 问也没问起旁的人。
他本以为自己得了比赛头名,陛下怎么着也会想起他来了吧?可是等了这么多天两个人影也没看见。
秦书不知该不该主动去找女帝。
他一边担忧女帝真的把自己给忘了,一边又觉得自己主动找过去会留下不矜持的坏印象。便一直暗自纠结。
李珺言不关心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了。
他的身体越发虚弱,几乎要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
赵乔每每看在眼里,便不觉更加揪心。
这次更是让她发现,李珺言吐血了!
“若不是这次朕凑巧发现,你还想瞒朕到什么时候?”
赵乔面有怒色,漆黑如墨的眼眸亮得发光,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其中剧烈燃烧。
她几乎从来没对李珺言如此疾声厉色过,让他不自觉一愣。
李珺言迅速低下头,将手里染了血的帕子往身后藏了藏。
赵乔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怒火勉强平息下去,脸上的神情也归于平静。她坐到床沿上,伸手勾起李珺言的下巴:“看着朕,京墨。”
听见陛下叫自己的小字,李珺言眼睫微颤,仿若蝶翼翩飞。隔了一小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直视赵乔。
那双清润的双眸之中满是赵乔的倒影,显得无比诚挚可贵。
这让她怎么能不喜欢呢?
赵乔的心一下便软下来,但她面上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朕对你欺瞒于朕的行为感到很生气。”
李珺言僵直着身体靠在床头。
他想说,他只是不想让陛下担心。但他说不出话来。
他只知道,自己一时的纰漏导致了最坏的结果。
“你把所有沾血的手帕全都处理了,还让整个紫宸宫里的人都不要告诉朕。”赵乔很容易便摸清了李珺言在想些什么,“是不想让朕担心,对吗?”
李珺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像是在惊讶赵乔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你知道生气是什么感受吗?”赵乔继续问道。
不等李珺言回答,她便开始描述起来,“当朕非常生气的时候,会觉得热血涌上头颅,会感到五脏六腑都在承受地狱业火的灼烧。这感觉太难受了,比起生病更难受。”
“朕的母皇还在世的时候,太医也常常对她说,没病也要气出病来。”赵乔摸了摸李珺言苍白瘦弱的脸颊,像是叹息,“你是想让朕气出病来吗?”
李珺言用力摇了摇头,脸上也浮现出无措。他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努力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让您分神到我的身上来。我不重要,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一句低得几乎听不见。
赵乔曾为李珺言的懂事感到无比熨帖,但此时她却痛恨他的过分懂事。
“你错了。”赵乔收回手,站起身来,“只要朕想,江山和美人都是朕的。”
她的语气是令李珺言分外陌生的高高在上,那种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可以掌控在手里的强大自信,让他的灵魂也跟着颤栗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陛下,却比他想象中更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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