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湿巾抚过他的唇角,她的目光跟随着落在他唇上。
陈戈峰安静地任她擦拭,微倦怠的眼睛也落在她淡粉的唇上。
夜色迷离,心跳怦然,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做点什么的。
可药味太浓,催人清醒。而且要真做了,大概率会再挨几拳吧,想想也太好笑。
酒精一遍遍覆盖,直至到她满意才止下动作。
何娣把搽完他唇角的湿巾从包装袋里完全抽了出来,未免浪费,随意折了几下,又去搽自己小臂上的伤口:“行,你快睡吧,这灯再照一会儿,老爷子都要昭醒了。”
他轻吸了一口气,接过她搽完手的湿巾,加上床头柜上的包装袋一起丟到了垃圾桶。做完这些,才躺回床上。
何娣关了手机的手电筒,也躺回床上,她顿了顿,想到一件事,带着笑意的声音漾出来,又怕吵醒老爷子而压着分贝:“兄弟,你嘴明天会不会肿成香肠啊…”
“我好想看看你香肠嘴是什么样啊……肯定很好玩……”
“我力气是不是还挺大的?”
陈戈峰真不想理她,说的话这都是什么话,像在炫耀自己打他打得还挺带劲挺爽。
何娣:“…你睡了吗?…睡了啊…”
“还是…对不起吧,下次有机会让你打回来好了。”
陈戈峰停了几秒,摸出手机回复。
——可以。
——打哪儿?
嗯???
你不是睡了吗?
第31章 一物 不对劲
何娣看到消息, 翘着二郎腿抖啊抖,含着笑意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报复心理。”
说让打, 就当真。
何娣:“你想打哪儿?跟你一样打脸?”
——不打脸。
“哦…那给你打手解解气,免得你觉都不睡着。”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臂,摊开手,递到他的床界线内。
陈戈峰手撑着床板,慢慢坐起来, 低垂着眼睛看着她的手。
虎口处的伤疤还没完全好,夜色里是一道淡淡的紫,在白皙的皮肤上很突兀, 像一条不怎么好看的蜈蚣。
何娣见他半天没动,四指并拢勾了勾,闲散地说:“喂,快点啊, 蓄力也不用这么久吧。”
——换一边吧。
何娣不解:“为什么要换?你就打这个呗,换的话我还要坐起来…麻烦。”
他收回了手。
——算了, 睡吧。
“哈?……”她愣了一会儿, 干脆也坐了起来,和他面对面, 换了边手, 再一次郑重地伸到他面前。
“你真难伺候, 这两边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刚刚那只有个疤,我经常抠它,可能有点脏……”她仔细打量着收回的那只手, 嘴里嘀嘀咕咕不停。
——不是。
“…?”
——不是嫌脏。
“那你干嘛要我换?”
陈戈峰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点幼稚,为什么要为这种小事在凌晨该睡觉的时间里和她争论不休。
——睡吧,刚刚的话当我没说。我不打你。
何娣拖着腔调:“唔……”
“你也是有够无聊的,还耍我玩。”
陈戈峰打定主意,不再纠结这事儿,他关了手机,躺下去。
何娣缓缓收回手,抱起手臂。半晌,她也重重地躺下去,引得床板吱呀作响:“行吧,那晚安喽。”
“哎…我还是很期待明天早上你的嘴会是啥样,肯定很性感。”
“到时候再给你弄点酒精茶茶哈……”
——
次日清早,何娣被傻瓜二兄弟猛摇了将近一分钟才醒转过来。
哈欠连连地抱着热豆奶小口小口地喝,环视一圈病房,看着大兄弟空荡又整洁地床铺,懵了两三秒:“他不在啊……”
张四敲着二郎腿在剥橘子吃,听见何娣的话,侧脸问何子:“娣姐怎么刚醒就找他?”
何子弓着腰清理地上的橘子碎皮和橘子籽,闷着声音:“我怎么知道?”
张四:“我感觉娣姐应该对那帅哥更有兴趣了,你想,赛车手多酷啊,又刺激,娣姐不就是喜欢酷的,还喜欢车。”
何子摇摇头:“我姐应该是有兴趣,但肯定想不到那种方面去。她太…邪门了…”
张四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就听见何娣十分遗憾地说:“我还没看见他的香肠嘴,他怎么就跑了…”
张四皱着眉毛:“什么香肠嘴?”
何娣和他对上眼睛,似乎预判了他的问题,手指着陈戈峰的床位,一本正经道:“他的香肠嘴啊。”
“被我弄的,昨晚上。”
但凡她把“弄”这个字换成是“打”,张四也绝不会曲解她的意思。
张四瞪直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香肠嘴,你弄的?”
他神色不明地盯着何娣的唇:“你们昨晚干啥了?”
何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不可能是那种事”的表情,又故作神秘笑了两声:“以我姐这尿性,我猜应该是偷偷跑去吃火锅了吧,变态辣!”
张四在何娣专注地啃着包子的疲倦面孔上定了一会儿,慢慢放远视线,望着窗外:“嗯,这个推测靠谱很多。”
“是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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