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撇下两个男人在原地,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事,她回到宿舍沐浴洗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上完课,她从包里拿出静音的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是燕珩的助理打来的。
燕珩的助理平时也会处理他的日常起居方面的琐事,所以对他们之间的事也是略知一二。只是苏倾和他并无交情,燕珩也不可能委托他来当什么说客。
她本想置之不理,此时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她顺手接起。
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就焦急地传来:“苏小姐,燕总出事了,还有太太,他们现在在医院……”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在苏倾面前再称呼柳今为“太太”有些不妥,但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称呼。
苏倾没有在意这些,她有些惊讶,示意他继续说。
原来,昨天燕珩在苏倾这儿受挫后,急于摆脱已婚身份,好名正言顺地追求苏倾。他想尽早离婚,今天一早就把柳今约了出来,想带她去民政局登记离婚。
而柳今依然不同意离婚,两人正在大街上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拿着一把刀就要朝燕珩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柳今下意识地挡在了他身前,被刀刺中了内脏,血流不止。
苏倾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她挂了电话,匆匆朝外走去。
顾予时正在教室外等待她下课,见她出来,笑着迎上去道:“怎么了?走这么急,才一上午没见就这么想我?”
苏倾却没接他的话,她边往外走边道:“我阿姨出事了,我得去趟医院。”
顾予时闻言笑意凝固,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再走:“你还要去见燕珩?又死不了。你昨天不是都和他说清楚了,现在还非要去凑个热闹?”
苏倾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弄得更加焦躁起来,她甩开他的手:“我想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不会以为你有资格管我了吧?”
说完没再理会他,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车就赶往医院。
急救室门口,燕珩垂头独自坐在门外的座椅上,他不复往日的气势凛然,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衬衣上血迹斑斑,有他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柳今的。
他胳膊上和肩膀上都被划伤了,但伤口都不深,简单包扎过后已经不再流血。
突然,一双白色帆布鞋出现在他眼前,他顺着往上看去,看到是苏倾时,眼神亮了亮:“倾倾,你来了。我这样子,没吓到你吧?”
苏倾在他身旁坐下,摇了摇头,问道:“阿姨怎么样了?”
“腹部中了两刀,失血过多,还在抢救。”他答道,嗓音嘶哑。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冲你来的?”
“人已经被抓住了,警察还在问。但应该是冲我来的。”
苏倾没有再说话,两人坐在急救室门口,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燕珩没有说的是,那乞丐拿着刀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速反应过来,准备在他靠近后制住他。所以他没有躲。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柳今会过来挡在他身前。
想到这,他闭了闭眼,祈祷她可以挺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病人家属在吗?”一位医生走出来,朝外面问道。
燕珩迎上前:“在,我是她的……丈夫。”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音调,对妻子的愧疚,和担心苏倾介意的焦躁,撕扯着他的心。
医生对他道:“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失血实在太多,什么时候能醒还不好说。”
柳今被送回到普通病房,还没多久,警察来了。
警察和燕珩简单说了进展,袭击者已经承认是受人指使,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跟踪燕珩,并且伺机行凶。
那人还说,只知道给他钱的那人姓赵,更多的他也不清楚了。
听到这,燕珩已经明白了。姓赵的,又恨他恨到想取他性命的,只有赵楚林父子了。
自从那时苏倾向他哭诉,赵楚林对她图谋不轨,他就对赵家的公司下手了。
项目被撤资,原本谈好的单子也被搅黄,甚至仓库大量存货都出了问题。连平日合作友好的兄弟公司都在燕珩的施压下不敢出手相助。
资金链断裂,再加上公司自身积弊已久,赵家面临巨大的亏空。
走投无路,赵家父子竟去借了高利贷,负债更是翻了几番,还整天被上门讨债,苦不堪言。
原本燕珩不想让苏倾知道此事,但后来苏倾还是知道了。
因为有天她在校园里被赵楚林拦了下来,赵楚林脸上还带着伤,见到苏倾二话不说扑通跪了下来,哭着求她放过赵家。
苏倾被他吓了一跳,询问过后才知道燕珩对赵家的所作所为。
要知道她当初故意把赵楚林欺负她的事透露给燕珩,只是想借他的手给唐静和她的男友一点颜色,没想到燕珩竟对赵家下了死手。
然而事已至此,她再去劝燕珩收手也为时已晚。
而赵氏父子自然恨极了这个毁了一切的始作俑者,被逼到绝境索性破罐破摔,雇凶杀人。
这个逻辑看起来十分合理。
警察已经离开了,燕珩坐在柳今的病床旁,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她已经不再年轻,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燕珩努力想回忆起她年轻时两人热恋中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苏倾站在他身边,燕珩侧过身抱住了她,埋在她柔软的胸乳间,少女身上的温暖清香抚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是我连累了她。”他闷声说着,几不可闻。
但苏倾还是听清了,她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如孩童般脆弱的男人,纤长的手指插进他发间,一下下轻柔地安抚着他。
一片静谧中,燕珩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
他接起电话,是助理打来的。助理告诉他,工商总局的人来了公司,表示燕珩对赵氏集团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恶意竞争,要立案调查,希望公司上下可以配合调查。
燕珩此时心力交瘁,他没有精力再去处理这些,只告诉助理一切按流程办,就挂了电话。
而另一边苏倾听了警察的调查结果,也听见了燕珩的电话,太阳穴突突跳着,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一定有什么被忽略了。
赵家被燕珩害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所以产生了报复的想法,买凶杀人……是哪儿不对呢?
对,警察刚才说赵家给了袭击者一大笔钱,让他对燕珩下手,可她却记得那时赵楚林找到她的时候,说自家连所有房产都抵押了或者卖了,负债累累。
这样的赵家还能拿出一大笔钱吗?
既然不能,那这笔钱从何而来?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今天她告诉顾予时自己要来医院时,顾予时的反应。
当时她急着离开,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不悦。他说的是:“你还要去见燕珩?又死不了。”
而自己只说阿姨出了事,他联想到燕珩也算合理,可她并没有说具体情况,顾予时是怎么知道死不了的。
她心中疑窦丛生,再也坐不住,起身想离开病房。
“你要去哪儿?”燕珩拉住了她的手腕,依赖而恳求地看着她,想让她留下。
苏倾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回学校处理点事情,处理完就回来。”
燕珩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她话语里的真实性,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放她离开了。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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