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小心问道:“夫人,要不要婢子再去叫几个人进来伺候?”
王夫人睁开眼,开玩笑道:“怎么了?是怕你一个人伺候不过来吗?”
绫罗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婢子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绫罗急的解释不清,最后低头沮丧道:“婢子嘴笨,还请夫人责罚。”
王夫人“噗嗤”一声笑了,支着软塌坐起来,懒洋洋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闲来无事,王夫人心血来潮问绫罗道:“我问你,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绫罗能在王夫人身边伺候,家里的事情必然是已经告知王夫人了,只是王夫人贵人多忘事,哪会记得一个粗使婢女的身世。
绫罗老实道:“婢子家里已经没人了,我爹得病早逝,我娘带着我去濯阳郡逃荒,她饿死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若不是嬷嬷捡到了我,把我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婢子早就没命了。”
说到最后,绫罗已带了些许哭腔。
王夫人道:“倒是个可怜人,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绫罗待在王夫人身边胆子也大了些,她破涕而笑,“夫人惯会拿我取笑。”
王夫人也笑了,“既然是嬷嬷捡了你,说明你们俩有缘。嬷嬷年纪大了膝下寂寞,你多往她那里走动走动。”
绫罗道:“哎,婢子都听夫人的。”
一时间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缕缕清香在车厢里蔓延。
王夫人睡足了觉,身边没个说话的人觉得怪无趣的,只是嬷嬷还在养伤,红叶不在,她也不想让其他人上来伺候,故而车厢内除了她就只有绫罗了。
王夫人索性和绫罗唠起了家常,“这蝉翼百合香味太淡了,不如月露桂华香好闻。”
绫罗不敢贸然回话,老老实实顺着王夫人的话道:“是,婢子也觉得这香味太淡了。”
王夫人笑了,“你也忒没意思了,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这车厢就只剩下咱们俩了,不如你说个乐子
我听听。”
绫罗绞尽脑汁想了一圈,最后想起了一个她娘以前说过的故事,
“以前有个人家里的父母兄弟都生病了,他就求菩萨救救他家里的人,菩萨半夜给他托梦,说明日一早会有个江湖郎中路过,只有他才可以救你们家人的命。第二天果然有个江湖郎中从他家门口路过,这个人把江湖郎中请过来好吃好喝招待着,最后果然家里人的病都好了……夫人,婢子的故事讲完了。”
知道王夫人信佛,绫罗特意把故事中的老天爷换成了菩萨。
果然王夫人很满意,她拨着手腕上的佛珠,微微一笑,“倒是有趣,菩萨最是善良,最见不得世人受苦,他求菩萨算是求对了。”
顿了一下,王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菩萨也看到我的诚心就好了,好歹来个江湖郎中治一治我哥哥身上的旧疾。哥哥的旧疾多年未愈,总归是个事。”
绫罗想了想,“夫人,以前和我们同路的不是有个李大夫吗?我听人说他的医术不错,为何不请他给将军看一看?”
王夫人道:“此人的医术我已经试探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
绫罗给王夫人倒了杯清茶,既然王夫人看不上李大成的医术,她再多说也无益,附和道:“夫人看人的眼光最准了,既然夫人看不上这个李大夫的医术,那我们以后再寻其他的神医便是。”
王夫人接过绫罗递过来的清茶,若有所思道:“虽然这个李大夫的医术不怎么样,不过为人却是有几分机智,我听说河堤的事就是他先发现的,来给哥哥报信的这几个人之中有一个便是他的儿子。如此忠心之人,到了府城我要重重赏他。”
绫罗笑道:“那李大夫知道了不知该多高兴呢。我看还是夫人心善,若不是夫人捎了李大夫他们家一路,说不定河堤就真被王将军给挖通了。”
王夫人被绫罗的话说到了心坎里,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一边拨动着佛珠一边道:“都是菩萨的旨意。”
小院内,女眷们手中的针线一刻都不停歇,忙活着赶制手上的衣服。
想着李仲海还没回来,做好了他也穿不上,于是陈氏先把三牛和鱼娘的衣服给做好了,她拎着衣服想找三牛和鱼娘试试合不合适,找了一圈,最后在墙角那里找到了三牛和有根和有财。
几个小鬼头面对着墙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陈氏喊了一声,“三牛,快过来试试你的衣服。”
三牛听到有新衣服穿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手提着裤子就转了身,“娘,我这就来。”
陈氏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她恨不得指着三牛骂,这个小崽子成天就知道捣蛋,一天不打身上就痒痒。
三牛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上沾满了泥巴,最近这些日子都没有下雨,地面上都是干的,他从哪里弄的泥巴一目了然。
他浑然不觉自己这样子有多脏,兴奋道:“娘,我的衣服呢?”
陈氏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嫌弃道:“把手给我洗干净了再说,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衣服给拆了。”
三牛也不觉得陈氏是在嫌弃他,一步三蹦跶跑去洗手了,边跑边喊,“娘,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陈氏摇摇头,心里叹气,算了,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顽皮就顽皮吧,好赖都是自己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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