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这个人是季学亭呢?”
“所有的选择都是需要负责任的。不管最后是妥协还是坚持,这都将是他负责任的不同表现形式。”秦女士认真思考了一下,“在我的认知里,当然觉得季学亭不要走这一条对我而言陌生的险路最好。但是,以你哥的性子,如果真的决定了要打电竞,那也是深入骨子的热爱,人一辈子有可以认定的热爱,不容易。那么,我只希望他不会半途而废。”
这一刻,季晓当真对秦女士刮目相看起来。
其实,就是她自己,刚刚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打心底里都是有些排斥的。
秦女士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季晓突然唤了一声:“妈。”
“嗯?”
“我爸当年选择辞掉大学的工作出去,你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吗?”秦女士身影滞了一息,季晓咬咬牙,“妈,你后悔过放他出去吗?”
灯光下,秦女士转过身来,几不可见地微笑了一下:“你爸爸,是大人了。”
“大人就可以不负责任吗?”
“之所以是大人,因为他做决定的时候,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不管你信不信,他选择出去的初衷,也是为了这个家。”秦女士手指还搭在门上,“只是,一切都是辩证的,变化的,客观事实罢了。”
或许用后来的话说,秦女士这样就是佛系吧?
季晓没说话。
秦女士觉得有些亏欠,笑得有些勉强:“我性子不好,也很要强,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养好你们,也一直在证明这件事。可其实,你跟季学亭,不用因为我记恨他,他是你们的父亲,他也很爱你们,所以,不要总是拒绝他。”
“好,我知道了。”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
这一晚季晓失眠了。
重新扭开床头灯,门后挂着的网球拍映入眼帘。
季晓看了好一会。
青春的心事与苦恼,总是复杂的。
所有的情绪可能毫无征兆,又能那么亲密无间地融汇成一股力量。
像是刚刚解冻的春流,横冲直撞。
甜蜜苦涩感怀——一一品尝。
第26章 混账
梁予衡掂着手机进门, 随手调到了静音,翻盖上的提示亮了灭,灭了又亮, 被他伸手扣在了枕头下, 房间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钢笔拿起来,旋开笔帽, 有一束光投射上墙面上, 其间隐隐现出一个衡字。
随着男生无意识的旋转,那衡字时现时逝。
最后,终于停下。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冷情的人。
从记事时候起,爸爸和妈妈都是很难启齿的词汇。
因为,能够喊出来的时候实在太少。
甚至都比不上家里的保姆来得亲切。
小学第一次进入寄宿学校的时候, 他也是想过要回家的。
可是每次熬到了一周一次回家的日子, 能够见到他们的时间, 也如同赛跑一般。
一个是扎根在研究所的学术疯子,一个是空中飞人的商场精英。
等长大一点的时候, 他甚至思考过, 他究竟是如何出现的结晶。
想念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他当然曾经有过,却在某一个时间节点里,终究被他狠狠抛却。
直到某一天, 他才终于从一个同龄人的目光中,窥见一点痕迹。
他跟着女生看见一位父亲将孩子架在脖子上去摘一片树叶。
他听着女生说小时候跟父亲一起摸的奖。
——感同身受是很奢侈的事情。
可是那一天, 他突然开始了迟到的怀念。
也是在那一刻, 突然有了意识。
他其实已经, 再也没有父亲了。
而那支父亲特意为儿子制作的钢笔, 也在那一年心理健康诊室的门口,被他当成反抗的工具,丢弃在了一场混沌的争吵之后。
失而复得带来的可能不是喜悦,而是杂糅了时过境迁的颓丧。
提醒他那段晦暗的,与世界为敌的日子。
提醒他为人子的机会,已经剩不下什么。
他突然开始原谅,原谅那些年缺失的他们。
也突然开始和解,与暴戾张狂的自己和解。
他突然想,握紧一只手。
生命可以有很多新的起点,生活也不会一成不变。
少年人的成熟,是说不明道不尽的拔节成长。
也许都不需要一年一季,只是一次完整的失眠,就能达成目标。
后来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往常。
可又确确实实缺了些意思。
大奔依旧给大家带早餐,只是早餐里总也多出些小零食,辗转到了杨虹手里。
章骞依旧跟着一起哈牛皮,眉飞色舞地谈起大家陌生的领域,然后在杨虹提前的离场里渐渐选择了沉默。
季晓依旧每天与梁予衡一起回家,然后记得在晚自习的时候带一只手电。
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晚自习的铃声响过,大家一如既往收拾了东西往家冲去。
杨虹收拾得飞快,猛地就站起来。
动作大得后座两个人同时仰起头,季晓的文具袋甚至还捏在手里忘记放回书包,被梁予衡伸手压了下去,贴心替她拉好了书包拉链。
“咳!”季晓抱起自己的书包,转而看杨虹。
章骞自然是有眼力见地让出了道,杨虹却并没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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