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牧子期的武功,朝沅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得到。
这种情形之下,陛下心系的唯有沈越一人,还真是让牧子期嫉妒啊。
牧子期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闷声坐在那里,心情略有些低落。
赵宣见元鹤轩猝然开口,也是一阵心惊。她不蠢,她这会儿已经察觉到元鹤轩心思有异。
她进朝阳宫一天一夜了,至今还没有见到又才。
正因为她不知道又才去了哪里,所以才会想着直接跟元鹤轩相认。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机会。
元鹤轩从前待她极好,连命都可以舍给她。即便赵宣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元鹤轩,可她还是留了一手,收拢了又才在他身边。
在赵宣的心里,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哪怕是在神域王朝,男人都以女人为天,她也依然觉得,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没有变。
何况,她和元鹤轩的露水情缘,没有掺杂任何的实质,她又不是元鹤轩的妻主,他如今得到的所有一切,都不是她给的。
当初,赵宣之所以防备他,也是担心他被神域女帝收了心去。
而现在,她隐隐感觉,元鹤轩是要放弃她了。
果然,元鹤轩缓步走近,仔细打量了她片刻儿,之后,元鹤轩骤然惊呼:“护驾,此人不是望露。”
元鹤轩此言一出,外面护卫的侍卫瞬间将寝殿围个水泄不通。
朝沅的贴身护卫六觅,倒是神色如常,依旧是持剑站在那里,静静望着跪在地上的赵宣。
朝沅执起手边折扇,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她冲着赵宣笑道:“仁国公主赵宣,这应该也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了。不如打开天窗,掀开你脸上这面皮吧。这么多年,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活得不累吗?”
赵宣闭上了眼睛,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她。
她站起身,掀开了面皮,露出了里面的如玉容颜。
这张脸确实漂亮,她贵为公主,长相也不会太差。
再者,她能把元鹤轩迷得神魂颠倒,想必也是有几分能耐在身上的。
“我不明白,你是何时知道真相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谨慎小心,连许家的人,都没有拆穿我的真实身份。”
她这么问了,朝沅确有几分惭愧。
上辈子,她直到死,也不知道有仁国公主这号人物。
这辈子,她从一开始就防备着元鹤轩,也知道有哪些人忠心,哪些人不忠心。
所以这才能顺藤摸瓜,摸到赵宣。如果不是她笼络了牧子期,又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恐怕真的要被赵宣蒙混过关了。
朝沅沉吟稍许,正想提及那日中秋宫宴一事,然而这赵宣却突然倒地,口吐鲜血……
朝沅微一挑眉,扬声道:“去叫太医,不能让她死了。”
六觅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随后对着朝沅摇了摇头。
朝沅转头看了元鹤轩一眼,只见他一脸慌乱,似乎是被吓到了。
朝沅要上前,六觅却拦住她道:“陛下,恐有诈。”
“不要紧,你一会儿亲自带人验尸,一是要看看她中了什么毒,都吃过些什么,二则,你也要确定这人确实是死透了,到时候,也不怕她诈死。”
说完这话,朝沅又偷偷扫了一眼元鹤轩,元鹤轩面上竟看不出半分异样。
等到六觅着人将尸体抬下去之后,元鹤轩竟还捂着胸口,冲着朝沅道:“陛下没事吧?臣君方才可真是吓死了。朝阳宫内,什么时候窜进了这么号人物,臣君竟然浑然不觉。”
如果赵宣没死,朝沅定是要跟她对峙一下中秋宫宴当日,她为何会潜入朝阳宫,又为何会沾染上元鹤轩身上的气息。
然而,赵宣还没来得及说话,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么一闹,今个午膳,谁都没心思再吃了。
朝沅看向了元鹤轩,突然问道:“王君,你猜朕是如何知晓许半双就是赵宣的?”
元鹤轩惊疑道:“和安王妃吗?她就是赵宣?她怎么会是赵宣?”
元鹤轩这是要装傻到底了。
朝沅也不急,又道:“赵宣杀了真正的许半双取而代之。而许半双同朕是幼年的情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朕自然看出了些许不妥。不仅如此,许半双本身是不爱下厨的,可是赵宣却能做各色糕点,连王君宫里的马蹄糕,都是她做的。”
元鹤轩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他垂目道:“这马蹄糕是臣君的姐姐在宫外为臣君寻来的,至于姐姐从何处得来,臣君从不过问。”
朝沅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手中的折扇,这才又道:“那日中秋宫宴,和安王妃突然回席,她身上沾染了王君身上独有的茉莉香。朕与王君乃是结发夫妻,自然也知道,若非是近身贴近王君,否则绝不会有那么明显的香气。王君,是否应该同朕解释一下,那日赵宣为何会来朝阳宫?”
元鹤轩惊诧半响,这才俯身道:“陛下如此问,是在怀疑臣君吗?”
他看起来极为无辜,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朝沅想起她上辈子被元鹤轩骗得那样苦,再想想如今他这副模样,这人还真是能装模作样。
朝沅没说话,元鹤轩便自顾自道:“臣中秋宫宴那日,伤还未愈,一直在寝殿内养伤,这事,陛下也是知道的。这赵宣惯会易容,她到底是如何沾染上臣君身上的香气,臣君着实不知,也着实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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