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卿一怔,尚未明白他的意思,谢长陵道:
“杀手招了,刺杀的事是日本人g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去南边住两天,那边安全。”
若他再遭到刺杀,也不知会不会又牵连到缦卿。况且北地动荡,战火连绵,许多将领权贵都将家眷送到了南方,谢长陵在沪城也有公馆,正可将缦卿安置在那里。
不知怎的,缦卿只觉那种烦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若是平常,她不会觉得谢长陵这样做有何问题,但他已经知道她和谢承峻的私情了,还亲眼目睹了那样不堪的画面,他是喜欢被老婆戴绿帽的傻瓜吗?!
故意要让他记起似的,她笑了笑:
“去哪我都无所谓,只是大帅就不怕我跟人跑了?”
谢长陵的脸色猛然沉了下去,缦卿微抬了抬下巴,许是妆容之故,她那双如小鹿般纯真无辜的眼睛眼尾上挑,秋波慑人,谢长陵沉声道:
“过来。”
她却坐在椅子上不动,他抓住她的皓腕往前一拽,缦卿身不由己跌入他怀中,被他捏住下巴,被迫抬起了脸。
“我要是死了,随你如何。”他的视线如同鹰隼。
“但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找旁的男人。”
“……哼。”半晌,她从鼻子里轻嗤一声,别开了视线。
但她也没再说什么挑衅的话,谢长陵揉了揉额角,枪伤未愈,他面上露出疲色来,又跟缦卿简单说了几句之后的安排,他道:
“我头疼得很,你给我肉肉。”
缦卿抿了抿唇,他在枕头上躺下,微阖双眼。英挺的面容透出些许苍白,玉指落在他两颊的太阳穴上,指尖冰凉,指下的肌肤却是热的。
谢长陵有头风,这是常年身处枪林弹雨落下的毛病,虽有最好的医生为他调理,但若是太过疲惫,头风便会发作,有时疼起来,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这种时候,缦卿总会让他枕在自己膝上,轻轻给他按摩x位,他喜欢听她哼唱那首《玫瑰花开》——
“玫瑰花香人人爱,玫瑰花开人人采。”
“有谁愿念到玫瑰的忧烦,有谁怜惜到玫瑰的悲哀……”
飘渺似梦呓的歌声中,不知不觉,他睡着了。缦卿轻手轻脚地抬起他的头,像往常那样让他枕在自己膝上。
他呼吸绵长,神色沉静,脆弱的咽喉和眉心就在离她咫尺之距的地方,只要她手上有一根毒针,便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次日一早,缦卿坐上了南下至沪城的火车。
谢长陵没来送她,战局又起变故,昨晚他半夜被紧急电话叫醒,身上的绷带尚未除去,便急急赶去了大营。
缦卿带着玉儿和几个用惯了的老妈子,包了两个包厢,行车途中百无聊赖,便常听玉儿说些她在其他车厢听来的消息。
“大家伙儿都说,郭麻子得意不了多久的。”
“咱们离京的时候他虽然打了胜仗,但那叫什么,回……对,回光返照!大帅是解救了锦州的大英雄,小日本都想杀他,郭麻子跟大帅开战,民心尽失!”
“连他手底下的将领都不满意,大帅打赢是迟早的事。”
缦卿见她模仿着旁人高谈阔论的模样,不免忍俊不禁。
一路上,玉儿都看她神色淡淡,似乎满腹心事,便想说些好消息逗她开心,但她也只笑了一笑,丝毫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火车至淮庆时,不出一日,就会抵大沪城。
这里是大站,车要停半个钟头,来来往往的人十分多,报童在月台上大声叫卖着:
“号外!号外!郭崇兴指责谢长陵通敌,号称手握关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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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玫瑰花开》,民国女星王人美演唱,为1938年上映的电影《离恨天》的插曲
其实按照本文的历史背景,这首歌在这个时间段还没问世
不过架空文嘛,作者就是上帝【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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