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点头:“可不是巧得很,表妹这是去哪儿?”
顾竹珊道:“就是随意走走罢了,殿下呢?”
太子勾了勾唇:“我也是正随处看看罢了。”
顾竹珊激动的绞紧了帕子,低垂着头道:“那,不知竹珊可否有幸与殿下同行一段儿?”
太子颔首,伸出手来,道:“四表妹请。”
太子一伸手,顾竹珊就看见了之前太子拿在手里的书的名字,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竹珊看殿下手里拿的是《雁书》?”
太子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点了点头,玩味道:“四表妹看过这本书?”
顾竹珊娇羞的摇头:“未曾,只是之前听家中的姐姐说起过这本书,似是很有诗情画意,也很难找到,竹珊只是小小庶女,怎么可能看过。不过,竹珊倒是看过些其他书……”
太子点了点头,没按着顾竹珊希望的交谈方式走,问道:“家中的姐姐?四表妹上头有三个姐姐,倒不知是哪一位?”
顾竹珊一愣,答道:“是二姐姐……今日就是二姐姐的及笄礼。”
“你二姐姐很喜欢书?”
顾竹珊心头一紧,回道:“竹珊也不知道,不过之前听见二姐姐与祖母说起过《雁书》罢了。”
顾竹珊说完,便紧接着转了话题。
太子随意的应付着,心想这事儿倒是很有趣。
程晏迟在都城,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和不近女色。
温文尔雅暂且不说,太子从来不信这种表面能装出来的东西。朝堂上看似温和可亲,实际上犹如猛虎蛇兽的人多如过江之卿。
就这不近女色,太子倒是很佩服程晏迟的。
这么多年不娶妻,也不怎么接近女子……所以就是太子都觉得外界传闻镇国公府嫡次子程晏迟有断袖之癖这事儿,虽是空穴来风,但也的确未必无因。
不过今日居然瞧见了程晏迟对女子献好?还特意迎合对方的喜好……倒真是有趣。
只是可惜程晏迟虽然是镇国公府的嫡子,但是是嫡次子,还散漫得很,无心官场……不然的话,镇国公府,若是能拉拢到来,倒是很不错。
这天晚上程晏迟又坐到了屋顶上,不过与之前不同,今夜他还带了两壶酒上去。
莫陵阻拦不成,只得在下面着急。
自家公子这个样子,有眼睛的知情人都知道,肯定是被人姑娘给拒绝了。
莫陵叹气,冲着上面喊:“公子啊,咱做人不能这么没毅力啊,不就是失败了一次嘛,再接再厉才对,何必喝酒伤身啊!”
程晏迟摩挲着酒壶的外壁,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虽然带了两壶酒上来,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喝多少,只在最初喝了两口,连半壶都没喝完就停下了。
程晏迟心想,莫陵是局外人,所以说得轻巧,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难受。
其实顾棠华的拒绝还不至于让他这般颓然,毕竟对于顾棠华来说,程晏迟自知自己只是个不算熟悉的表兄。
但是顾棠华拒绝的时候眼中隐含的厌恶和烦躁让他觉得心头绞痛。
她是他的妻,可是他却连靠近她都得小心翼翼……
程晏迟正想着要不干脆把剩下的酒喝了算了,突然手上动作就一顿。
他猛地站了起来,吓得下面的莫陵就差抬起手来准备着随时接住从上面掉下来的他了。
程晏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了。
是啊,她是他的妻,可是那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都没见过几面的陌生表兄罢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憋屈了的行径,在她那儿却是过了而且很冒犯的……
试想他是顾棠华,一个基本上等同于陌生人的人对自己心怀垂涎,时不时的出入自己的院子放些信笺……顾棠华没有直接设个套把他逮住送官府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的了。
其实这一点他一直都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现在和她的关系与上辈子不一样,但是真正做什么事儿的时候却往往会下意识忘记了……
程晏迟把酒壶放开了,酒壶掉在屋顶上,骨碌碌的滚了下去,摔在地面上碎了一地。
莫陵胆战心惊,就怕下一刻程晏迟也像这个酒壶一样掉在了地上。
然而程晏迟只是开始在屋顶上走来走去。
他在想该怎么做才对。
之前那种送信,在信纸上写些诗词想要讨好她的法子铁定是不能用了。
就是可惜了他之前抄的或是自己瞎写的那写诗词了,她肯定是没有看的。
程晏迟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近她,又不引起她的反感。
思来想去,程晏迟干脆把这辈子他们俩见过的屈指可数的几次过了一遍,想要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让他有点方向。
淡然如莲的她。
眼中都是盈盈笑意的她。
聪慧机灵的她。
发呆得让人心疼的她……
程晏迟正在走动的脚一顿,再放下来的时候因为放错了位置,整个人身形一歪,差点真的摔了下去。
莫陵忍住尖叫的欲望,叫苦不迭。自家那个风度翩翩、宠辱不惊的公子呢!
紧接着莫陵就看到原本宠辱不惊的程二公子突然笑了起来。
莫陵有些瑟瑟发抖,心想现在都快夏天了,怎么晚上还这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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