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个寡妇,没了男人,也不好和姑奶奶大伯子闹生分了,回头真是没人帮衬。
于是当下说:这件事,咱回头再商量商量。
乌桃见自己哥哥出面,也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去,抹了一把眼泪,大声道:反正那间房我要学习用,我要学习用!我就要我自个儿的房子,不让我住,我就不活了!谁要是占我房子,我就和谁拼了!
说着,她还跺脚起来蹦高高:我才不管呢,谁要是敢在我房子里娶新媳妇,我天天在窗户外面哭丧!我就哭丧!
江晓月和江延山听这话,也是目瞪口呆。
这乌桃小娃儿平时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小孩儿啊,成天出去捡煤核,弄得灰不溜丢的,怎么突然气性这么大了。
宁妙香便无奈地看着江晓月:她姑,您瞧瞧,这孩子没出息,我也没办法。
江晓月和江延山也是无奈,最后江延山的意思是能给他们点好处,江晓月又说: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现在世道这样,有什么事,还不是得靠着我们给你撑腰。
等他们终于走了,乌桃立即拿起笤帚和抹布,狠狠地将那些烟灰的痕迹给扫了擦了,青桐却端起之前的刷锅水,直接追出去了。
宁妙香喊都没喊住。
过了一会,就听大门外哗啦一声,紧着好像还有惊叫声。
乌桃大概知道,这是青桐泼脏水呢,一盆水泼出去,就算没直接泼到,估计也溅了他们身上。
也是活该了!
青桐回来后,依然是憋着气:妈,咱们那房子不能让他们用,说是相亲,回头还不一定怎么着,这就是赖住不还了!
宁妙香默了一会,才说:可现在他们一个是当姑奶奶的,一个是你们大爷,咱们孤儿寡母的,要是非得罪他们,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啊。
乌桃听了,立即道:就算日子不好过又怎么了,总比平白把一间房送出去强!
宁妙香:咱们这房子,也是政府的,房管所的,其实也不归咱们
乌桃一听,心里便明白了,妈妈这是一方面舍不得,想推脱,但一方面又怕得罪了那两个人,所以又自己安慰自己,说给了也无所谓。
这种想法当然要不得!
乌桃立即道:妈,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咱住了这房子,就能住一辈子,总不能为了不得罪人,就把咱们房子送出去,哪天人家又要别的,咱给不给?
青桐也道:妈,什么都别说了,这房子,就算打死我们也不给他们用!乌桃不是说了她要用吗?凭什么就这么给他们?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我们房子?这就是欺负人!
乌桃:不给我用,我就是不干!她是姑奶奶咱不敢得罪,那我以后还是咱家姑奶奶的,这里委屈了我,我以后就天天回娘家闹腾!
青桐:妈,你瞧乌桃厉害着呢,这可是咱家未来的姑奶奶。
宁妙香一时也说不来什么,最后道:要不是你们爸早早没了,我哪至于受这种气!
乌桃道:妈,我倒是有个想法。
宁妙香:什么?
乌桃:这房子,他们要相亲,相亲了后,肯定就得用咱的了,这都不用说,谁也别给咱们藏着掖着,既然要咱们房子,那不光是咱们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还得看咱们左邻右舍,所以我想着,咱们能不能请大院里的人给咱们主持公道,说一下这个事?如果大院里也都觉得,不合适让外人住进来,那咱们就有了依仗,去拒绝也更有底气,他们敢欺负咱们,却不敢把咱们大院的一群人都给得罪了。
这个法子,乌桃也是慢慢地想到的,因为记得以前附近胡同的胡家老爷子没了,底下三个儿子分房子,差点闹腾起来,还是大院里人一起主持公道,帮着做说和人,才算把这事给整落听了。
青桐一听,也是连连点头:对,这事可以请咱们大院里的人出面,问问他们的意思!特别是勋子家,勋子家是咱们间壁儿,要是隔壁换了人有动静,肯定影响他们!
要真得是政府出面换人,肯定谁也说不上来什么,但是如果是私底下这种腾挪,完全有资格说了!
宁妙香听着,皱眉半响,咬牙道:乌桃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吧,咱们豁出去了,买点好的请大院里吃吃,求他们帮个忙,这事没准就能过去了。
第19章 运动会
当天晚上,宁妙香难得平心静气和两个孩子说话,一家子就这么躺在床上,商量着眼下的事,这让乌桃隐隐觉得,哥哥青桐长大了,自己好像也长大了。
在这之前,下意识还是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妈妈是家里最高的天,越不过去。
可是现在她突然明白,妈妈一个人撑着这个家不容易,她面临的许多事都是自己想不到的。
比如上学,这里面肯定有很多困难,自己要上学,妈妈要想办法解决那些困难,但是自己想到的就是哭闹倔强地争取。
这让她羞愧起来,也更下定决心,自己必须努力,努力保住那间房,也努力学习,改变妈妈和哥哥的生活。
这么想着,她便开始琢磨大院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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