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梁帝艰难地抬起手,指着澹台皇后,后者笑意更甚,愉快极了。
“乔保保,乔保保……”梁帝嘶喊。
“别喊了,”澹台皇后打断道:“乔保保伺候不力,致官家沉疴难愈,已经被我打入了暴室狱。”
“你……你……”
澹台皇后对梁帝嘲讽大笑,梁帝被气得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医官们施展了浑身解数想要稳重梁帝的病情,最重要的就是梁帝须得平心静气,可皇后这般□□帝,他们这些医官是有苦难言。
欣赏够了梁帝无能为力的样子,澹台皇后这才厉害,并让宫人把十公主带走。
出了内殿,看到外头站着的王妡,澹台皇后冷哼一声:“太子妃若是不能好好侍疾,那就不用来了。”
王妡应了声“是”,在澹台皇后带着十公主离开后,她进内殿去远远看了一眼梁帝,然后也走了。
梁帝躺在床上,歪头看着外面,他听到澹台皇后的话,看到王妡进来遥遥对他施了一礼又走了,最后一个守在他病床边侍疾的儿女也没有了。
“啊……啊……”
他大喊,他痛哭,他有心无力,他堂堂天子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着等死。
王妡回到东宫,将丽正殿一关,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萧珉听闻了甘露殿之事,没当回事儿,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说动吕师倒向他。
萧珩也是这样想。
双方不遗余力拉拢殿前司都指挥使吕师,自从军腐案一出,吕师遭多方打压,如今可算是重新威风了。
“所以说,得罪我有什么好处,我手里可是握了兵的,哈哈。”吕师志得意满,面前太子和三皇子两方的拉拢,他不会轻易表态,从龙之功啊,他可得好好想想。
“老爷,宫里来人了。”
管家来报,吕师让管家把人叫进来,宫里来的人一进来,竟是黄门班知贡年。
多重原因加身,澹台皇后的触角只在后宫,前朝是她鞭长莫及之处,贡年是入内内侍省黄门,活动范围在前朝,归不到皇后管,因此在得了皇帝的秘密授命后,他躲躲闪闪来找吕师。
“殿帅,圣上有旨。”贡年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上阴刻一行小字“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殿前”,是玄铁打造的殿前司虎符。
梁朝调兵认符不认人,没有虎符的将领只是一个空架子。
吕师见虎符,立刻行军礼:“但请圣上吩咐,臣万死不辞。”
“吕殿帅,请护宰执们进宫面圣,必要时可便宜行事。”贡年将虎符郑重交给吕师。
“臣遵旨。”吕师双手接过虎符,起身后问贡年:“官家龙体如何?”
贡年摇摇头,没有多说。但懂得都懂,官家快不行了。
吕师面色沉肃。
将虎符交给了吕师,贡年离开后并没有回宫,而是再度躲躲闪闪去了他在宫外置办的宅子里。
宫中显然是要变天了,他不要那从龙之功,只想好好活着。
宅子里已经置办了可吃上三个月的粮食,把门一关抵死了,这就是他的堡垒。
京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禁军,高门大户都紧闭了房门,平民百姓也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来。
吕师手持虎符去殿前司屯所点齐兵将,在宫城内外布置下重兵,再挨个儿敲响了宰执们的大门。
果子巷王家门前,王确、王格等几个兄弟拦在吕师面前,家丁们戒备闯进来的禁军。
“吕殿帅,下官已经说过无数次,家父病重起不得床,不能跟你进宫。”王确怒气冲天说。
“就是,哪有逼着宰执进宫的,若家父在途中出了什么事,你吕师能负得起责吗?”王格难得与嫡兄站在同一阵线上。
“你们可要搞清楚,是官家让王相公进宫面圣的,你们想抗旨不尊吗?”吕师冷笑。
“你说是官家就是官家,官家的圣旨拿来啊!”王确大声说:“哪怕是口谕,也是乔大监或银进司的人来传,什么时候轮到你殿前司。”
王格说:“吕师,我看你是要造反!”
吕师微微一眯眼,说:“我看是你王家要造反才对!”大喝道:“把这些乱臣贼子给我抓起来!”
“你敢!吕师,我跟你拼了!”王格大叫着朝吕师扑过去,被吕师一脚踢开。
王确一瞧他竟敢在自家行凶,喊着家丁护卫上前护主。
呯呯呯,王家的家丁护卫与禁军打了起来,王确、王道赶紧去把王格扶起来,推到后头。
“住手!”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来传来,打起来的丁兵都停了手,看向来人。
王准身着进贤冠朝服,慢慢走了过来,在吕师面前站定。
“王相公,请吧。”吕师挑着嘴角笑。
王准哼了一声,抬步就要走,后头几个儿子急忙喊住他。
“父亲,吕师带兵闯我家门,又没有官家诏书或手谕,分明是图谋不轨。”王确拦在了王准身前。
王格用力点头:“吕师前些日子还去了三皇子府,他……”王格指着吕师,一咬牙,说:“他定是要联合三皇子逼宫,挟持宰执们去当人质的啊!父亲,您不能去!”
王道、王荣、王思几个兄弟也纷纷劝。
“放你们的狗屁!”吕师呸一声,从怀里拿出黑色虎符,“看清楚了没有,这可是官家的虎符,没有官家准许,这虎符又岂会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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