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吧,二兄,”萧珩朝萧珹倾过身,恶意满满地笑:“你觊觎乾元殿那张椅子是吧。”
萧珹不说话。
萧珩推了他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曾经也想要那把椅子,可惜棋差一着。要不要弟弟我给你出个主意呀?”
萧珹还是没说话,眼睫却动了一下。
萧珩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向王妡献身啊,你去做她的裙下臣,把她伺候好了,说不定就改嫁给你,你不就可以坐上乾元殿的椅子了哈哈哈哈哈……”
这放肆的笑声听在萧珹耳朵里,极其刺耳。
萧珩已经疯了。
但他觉得,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太后毒死先帝若是真,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第207章 满心仇恨
萧珹往皇陵走了一趟, 说没收获吧,得知了先帝是太后毒死的这么重要的阴私事情。说有收获吧,这等大事爆出来只是让萧氏皇族没脸, 大概率会被朝廷强压下去。
无论太后下没下毒,那时候萧珉就是太子是储君, 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个把柄, 拽在王妡手里,好用。
拽在他萧珹手里或者任何一宗室手里, 可能就有灭顶之灾。
萧珩的态度亦是出乎萧珹的意料的,他设想过萧珩会怨愤、会嘲讽、会想要萧珉死,却没想到萧珩不仅仅是想要萧珉死。
萧珩已经疯了!
萧珹对着这样的萧珩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曾经父皇最宠爱的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朝臣们也多看好他,在他的光芒下, 连太子都黯然失色,更别说母家不强毫不出彩的二皇子了。
这样的萧珩一朝败落, 树倒猢狲散, 围在他身边的人立刻撇清关系,他的母妃被一条白绫赐死,他一无所有地被幽禁在皇陵不得见天日,几年功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畅快吗?
没有。
同情吗?
也不。
“三弟, 皇家没有亲情,为了皇位,可以对亲兄弟刀锋相向。但是……”萧珹叹息一声:“无论我们怎样斗, 都是我们萧氏内部的事,没道理便宜了外人。”
“得了吧,你还不是想说, 让我便宜了你。”萧珩翻了个白眼,“要我说,无论是你还是萧珉,还没人王妡有远见,人家王妡知道早早控制了禁军,你们只知道傻乎乎拉拢文官,真出了事,文官是会帮你上阵杀敌,还是能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退百万之敌?大梁在你们手里迟早要完。”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萧珹斥道。
萧珩懒得多废话了,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你是要现在回京,还是在这里住一晚?”
萧珹也看了天色,因为跟萧珩说话耽误了太多功夫,现在赶回京必须得赶夜路,且赶不上宵禁闭城门,还得在城外等第二天城门开。
“来人,给本王打扫一间寝殿。”萧珹吩咐陵户。
看他晚上要住斋宫,萧珩咧嘴笑了。
跳跃的烛火映着萧珩消瘦的脸,半明半灭,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竟有些形如恶鬼。
进来请萧珹移步的陵户看到,生生打了个寒颤。
皇陵总是肃穆森严的,神道上每百步才一盏灯,照亮的地方不大,再加上皇陵卫沉默的直守,使得这份肃穆在夜晚更为冷肃。
萧珹歇在斋宫寝殿东边第二间,与萧珩住的地方隔了有三间寝殿,周围的殿阁没住一人,入夜之后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不是第一次来永陵,也不是第一次在永陵过夜。年年大祭他都会到场,然而那时候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都在,萧珉也在,人多就嘈杂。
不像现在。
没来由的,萧珹想到了下午萧珩的笑,嘲笑、冷笑、恶意的笑,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怪异,上床睡觉。
临睡前,他没有吹熄床边的烛火。
萧珹呼吸渐渐平稳,慢慢陷入睡眠,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感到耳边有阵阵凉风吹拂。
是没关窗吗?
不对,以这寝殿的布局,就算没关窗凉风也不可能吹到他耳边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就见床边被烛火映着的一个枯黄长发惨白脸的头,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心嘭嘭跳得急,眼睛睁得溜圆,张嘴就要喊人,就听那个头发出桀桀怪笑。
“呵呵呵呵呵,二兄,你胆子很小嘛。”
萧珹的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
萧珩撩开故意遮在脸前的头发,站了起来,抱着臂说:“我好心好意来叫醒你,免得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胡……”萧珹说了两个字,就不说话了,他听到了隐隐传来的刀兵相向的声音,问萧珩:“这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有刺客呗,被皇陵卫发现了。”萧珩又桀桀怪笑:“二兄,你猜,这刺客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我的。”
萧珹不说话,从床上起来,套上靴子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条窗缝往外看。外面虽然不是一片漆黑,但不甚明亮的灯火也照不出什么来。
“别看了。”萧珩一屁股坐到床沿,“刺客潜入,皇陵卫在南二棂星门发现了,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暂时杀不过来。”
萧珹回头看了萧珩一眼,最终关上了窗,折回去坐在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摸了摸壶身,茶水已经凉了,现在外头情况不明他又不好唤侍从,想了想又放下茶壶,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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