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不理那些大臣们的吵囔,对萧珹说:“德阳王,圣上召见。”
萧珹有些诧异,不确定地问道:“是圣上召见本王?亲口下令的?”
“自然是圣上亲口下令,小的岂敢假传圣令。”小内侍说:“德阳王快些罢,别让圣上等着急了。”
萧珹虽还有狐疑,然鱼游沸鼎,容不得他迟疑,遂快步出了紫微殿,往甘露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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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州,缙元。
时值冬月,四下深雪,缙元知州府衙正堂里燃起了一堆熊熊大火,一群六七人围着火堆取暖。
发生在几日前的府衙的惨事,已经被连续两日的大雪所掩盖,鲜红变成了银白。
“娘的,今年可是够冷的。”一个身量中等面色黝黑的汉子啐了一口唾沫,问对面的人,“京城那边怎么还没有送信过来?接下来兄弟们该怎么办?”
对面的人摇摇头:“没有。”
有人疑惑道:“京城怎么好端端叫我们杀了府衙这些人?杀了,又不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反正是一群狗官,杀了就杀了。”黝黑汉子说:“要不咱们把那些富户也杀了,他们勾结狗官,祸害了我们多少年。”
对面的人厉声道:“不可轻举妄动。”
黝黑汉子还要说话,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他撇撇嘴,还是收声了。
对面之人暗暗叹气,虽然觉得屠杀府衙上下太过草率,但他与京城那位二爷有约定,接到传讯,哪怕心中有疑惑,还是做了。
只是,这下一步呢?
第219章 神兵天降
缙元的乱民没有等到京城的下一步指示, 等来的是兵临城下。
五万广边军犹如神兵天降,忽然就出现在缙元以北十里,旌旗蔽天, 精兵强将,有摧枯拉朽之势。
缙元的乱民听闻广边军陈兵城外都慌了, 全都是一脸惶惑不知所措, 一窝蜂找到自己上头的小头领。
小头领又能有什么主意,只能去府衙找首领讨主意。
占了知州府衙的一干乱民首领在听闻广边军陈兵城外的第一时间就炸锅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广边军会在城外?”
“大哥, 京城那边怎么说?有消息吗?”
“广边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从幽州到缙元少说也有几千里路啊!”
“娘的,我们是被卖了!”
“那个狗王爷,他把我们都卖了!”
“各位稍安勿躁……”
“安什么安,狗王爷好深的心机, 这是下套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他好跟狗皇帝邀功。”
“大哥, 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跟他们拼了, 我活不了, 就一起死!”
“就是,就是,跟他们拼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越说越激动, 抄起刀子就要去纠集人手打开城门跟广边军拼命。
乱民首领觉得不对劲儿,喊:“站住,没我命令, 说都不许乱动!”
可是群情激愤,头脑发热,哪里是他一两句话能够喊得住的。眼看这群人就要走出府衙坏事, 乱民首领勃然大怒,快步走到府衙门前欲以身挡住这群人。
“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还冷静什么冷静,我们都被狗王爷卖了,难怪原来说好的,我们一旦举事,刘家的、江家的、林家的那些豪族都跟着一起举事。现在呢?他们都龟缩在族地里,任我们怎么派人去说都不动。”
“这难道不是你们趁乱杀了他们不少族人,想夺了他们的田产?!”
不少人面露尴尬神色,他们的确是趁乱抢了不少屋田粮财,
可是!他们又没有动平民百姓的屋田,杀的都是为富不仁的东西,他们抢了多少不义之财,杀几个有什么关系!
乱民首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是不服气的,对他们的行为他也不说对错。
毕竟,但凡日子还能过得去,谁又会想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广边军能打得猃戎落花流水,有多神勇,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们了吧。”乱民首领沉声道:“你们打开城门,是拉着广边军一起死,还是你们自己去送死,想想吧。”
话音落,知州府衙前庭一片沉默,静得能将不远处传过来的喧闹声听得清楚。
这群乱民大多是几年前水患受灾又□□受害者,那时就跟着之前的首领乱过一次,首领被招安后,他们原地解散。然后因重税,又有新首领出来一呼百应,又乱了,新首领再被朝廷招安。
之后,他们明面上是原地解散了,实际是又换了一个首领,暗暗蛰伏了起来。
现在的这是首领,就是第三个首领,带着所有人明着是被朝廷安抚了不闹了,实际上是被暗中组织起来,为人所用。
乱民中有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的,有被人煽动莫名其妙跟着造反的,也有想趁机捞得好处的,但绝没有想不开一心求死的。
大梁朝廷一贯以来对农民起义的态度都是以镇压安抚、招安起义首领为主。前两次的起义,朝廷也是招安了首领,放归了他们,给了田地。
朝廷长久的态度,让他们不觉得起义是大事是造反,以往朝廷派来镇压起义的厢军也都是他们这些人在服役,战斗力如何他们一清二楚。
他们从来没想过,朝廷会派广边军。
那是戍守北疆,抗击猃戎南侵的军队,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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