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会是跟偶像剧里演得一样!下雪就要跟你……吧?!救命,现在又不是古代,有天气预报了啊。= =!!”
小周从小声的笑变成捧腹大笑。
直笑得她脑门上青筋开始跳踢踏舞,咬牙切齿威胁他别趁火打劫,这才轻咳两声收住笑意。随即一本正经道:“我买了一个存钱罐。”
“啊?”
“小存钱罐,刚好可以放365个一块钱的硬币。”
“……”
原是前夜她喝过头,开始不显山不露水,吐过一次后突然开始自顾自说话,有问必答那种。他于是问她,唐进余追了你多久?
她说九个月。
他说好,那我们就赌一赌时间吧。
“等到三百六十五个硬币放满存钱罐,”周筠杰说,“到那时候,你或许会给我答复吧。”
她怔住,继而哑然。
到第二年开春,他的小存钱罐里,果然已存下浅浅一个底。
至于喝醉的那天晚上,她还有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赌约的最初又是否只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时间”,当然,就此成为一个千古谜题。
*
夏天的时候,周筠杰出差回了一趟澳大利亚。
回来时,除了一大堆什么蜂蜜啊牛奶咖啡之类的伴手礼。还给她带了一个毛茸茸的袋鼠玩偶,袋鼠的“口袋”里,甚至还装着两只更小的袋鼠娃娃挂坠。艾卿觉得可爱,索性挂在包上当了点缀。
不想去给江淼送蜂蜜的时候,江北北竟对这毛绒吊坠情有独钟。
眼见得袋鼠娃娃就要被这不知轻重的“网通鲁智深”扑杀成碎绒。艾卿想了半天——虽说平时对这猫实在是溺爱惯了。最后,却也还是没让它得逞,反而小心翼翼将“袋鼠”收回包里,不让它再扑了。
旁边江淼目睹全过程,不由却八卦起来。
“话说卿啊。”
一边给她递过来蜂蜜水,忍不住又问道:“话说,你跟周筠杰到底有没有点情况啊?你妈之前催得那么狠,最近竟然没声音吗?”
“别提了,昨天刚电话里念叨我半宿。”
“理解、理解,”江淼满脸沉痛地拍拍她肩,又问:“所以周筠杰……”
“嗯啊,人带了东西回来,我也不好问多少钱再转给他,显得太见外。回头我再送个贵点的礼物回礼吧。”
“你又转移话题!我明明问的不是钱。”
江淼说着,从她包里拿出那个袋鼠吊坠,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我是说,其实你和周筠杰,要不就试试呗?这么久了他对你都挺好的。心里惦记着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不是多贵的礼物就多好,是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想分享给你看。看到可爱的东西就想起你。”
“……他是很好。”
“你别心理负担太重了,这又不是包办婚姻不是?只是遇到了合适的,就接触接触,换个身份相处慢慢磨合,”江淼一爪子拍开蠢蠢欲动的江北北,“咱都二十九了,还跟人十八九的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怕辜负谁啊?”
艾卿笑了笑。
只说看到秋天的时候,他还这么好吗?
结果秋天来的时候,她终于物色好喜欢的房子,想着以后爸妈来北京也有个落脚地儿,遂决意搬出宿舍。
当天,周筠杰早早就到了校门口等她。
没穿西装,只穿了个简单的T恤配牛仔裤,远远瞧着,雪白衬着天蓝,怪年轻的。他陪着搬家师傅,前前后后搬了七八趟。到了新家,也没急着走,又一个个给她拆开纸箱泡沫袋,把大小家具归置到合适的位置。
这又要说到,艾卿其实是个不太会过日子的人。
简单来说,她对房子和家具的要求,就是能看得过去就行。从前和唐进余一起的时候,他俩就算是“臭味相投”到一块,都是实用性远远大过美观性的人。
因此游戏机得有,投影仪得有,大电视得有电脑得有——但是什么花瓶,什么壁画,什么雪纺窗帘之类,显得精致生活的种种,他们真是压根懒得弄。这种习惯一直沿袭至今。
所以她说是搬家,其实要搬来的东西和新买的家具,一个个也都简单得可怕。重新归类不过用了两个钟头。小小不足四十平的loft里,艾卿下厨,给周筠杰煮了碗面,两人坐在矮茶几上面对面吃。
吃到一半,周筠杰突然指着墙角空出一块的缝隙,说不如在那里摆一个落地灯吧。过了一会儿,又指指墙面,说是不是空落落的?不如买个画框来挂着。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画?
艾卿:“……”
震惊。
小周原来竟是个过日子很有仪式感的精致人。
此后每逢周末,他便找着借口拖她去逛宜家。买的其实都是平价,但瞧着温馨气十足:
米色的布艺沙发,躺在里头看书像睡在棉花糖里。
暖黄灯光的落地灯架,他买了小星星灯往上头挂,原本还略显单调的颜色顿时丰富起来。
窗帘亦都换了浅米色的雪纺,厚实的好几层,遮光严实,只留一层纱,亦能感受到窗外阳光。他甚至在窗台给她摆了几盆多肉来养。
她有时觉得烦,总想说你不如让我周末多睡个懒觉。
但偶尔真睡了懒觉,一觉睡到日暮西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瞧见原本单调冷清的家里,多出一点暖黄的灯光,窗帘的白纱被微风拂动,簌簌作响。她又觉得,算了吧,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或许这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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