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似乎疑惑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姓魏,但上下打量片刻,认出人,又讶异她打扮过后的美艳,终究还是没有多问,只笑着点点头,“你好,工作愉快。”他瞥过她胸牌上的字样,礼貌地补充了一句,“聂小姐。”
那是年轻的聂小姐,美而不自知,有着所有平凡姑娘的际遇,在遇到一个过分耀眼的人时,就相信自己已觅得此生最大的幸运。
聂月莹红了脸,低头将银行卡递回他手中,声如蚊蝇:“祝您玩的愉快,魏先生。”
少女怀春,芳心暗许,恶俗的桥段,却依然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雀跃着期待他下一次到来。
可那之后不过三个月,魏巍来过四五次光景后,优雅高贵,慢悠悠赶来的陈咏华,就将这份幸运和期待在她面前踏得稀碎。
女人噙着疏离微笑,温声问她:“能不能帮我查查,我先生和谁在里头打高尔夫?”
她刚要开口拒绝,保护客人隐私,魏巍便和另一个青年人从里间出来。见到陈咏华的瞬间,他显然紧张了一下,眉宇一蹙,终究还是挤出个笑脸:“咏华,你来了。”
陈咏华抱着手臂,探头看了看他身后,复又冲他叹了口气,“你知道,这里牛鬼蛇神的,谈生意的不安好心,你又耳根子软,我不喜欢你来,今天放着生意不做就来找你,你……”
她还没说完,站在魏巍身边的青年人上前,赔了个笑脸,“姐,你看姐夫这不是跟我来的吗,你还担心个什么?”
陈咏华瞪了他一眼,无奈,但到底竟像是妥协:“陈建业,你也管着点你姐夫,爸爸那里的事,我也好多给你说几句话,不然,难道你还真能在基层弄一辈子?”
这几句来来回回之间,已将几人辈分地位,说了个清楚明白,但聂月莹自知不算聪明,分明仔细听了,却只听懂,原来那个魏先生,早已经娶了个自己永远也比不上的大小姐。
她长的可真好看啊。
一双丹凤眼不怒而威,鼻梁挺直,鼻尖微翘,线条流畅干净,唇红齿白,颈长肩平,前看后看,都是不易接近又高高在上的好仪态、好面容,和自己这种人,恍惚是云泥之别。
聂月莹发着愣,呆呆望着几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蓦地,却和回头来看的陈建业对上视线。
玩味又揣测般地,他冲她笑了笑,很快又扭过脸去。
几天后,她拎着包下班的路上,陈建业在她家门前闪出身来,开门见山,向她说了个闻所未闻的古怪计划。
在那个计划里,陈建业是个可怜又正直、在家从不受重视的孩子,是成年后默默无名、艰难奋斗,却难以得到家中荫蔽的警察。而魏巍,他饱受家庭的压力,活在妻子的阴影下,戴着硕大的绿帽子强颜欢笑。
“而你,聂小姐,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魏巍,你这不是——拯救他出苦海吗?你想想,哪个男人能忍受头顶个绿/帽子呢?”
哄骗。
利用性明显的、明晃晃的哄骗。
她想起那个高不可攀的美貌女人,低垂了双眼,“魏先生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魏先生。”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也不过是一段心酸而从未恰逢其时的暗恋罢了。
然而魏巍此后来得愈发频繁,眉头紧锁,愁容惨淡,而也在那段时间,她的人生骤而冰天雪地。
父亲在煎熬过又一个寒冷肆虐的冬季后,终于死在了昂贵到无可负担的药物、趾高气昂的护士、永远赔着笑姿态卑微的女儿的簇拥中。
一生都在贫穷中挣扎,年近中年才有了女儿,此后妻子同情人私奔,自己又债台高筑、疾病缠身的可悲男人,在临终时攥紧她的手,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嘱托她:不要活得像爸爸一样。
爸爸这个包袱死了以后,希望你可以穿上好看的裙子、买同龄的女孩喜欢的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终有一天,嫁给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哽咽良久,只发出一个“啊”的低沉短音。
他不是一个好的商人,不是一个足够优秀的丈夫,但一生,都在努力做她最好的父亲。
哪怕到死的时候也是。
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独身一人。
在那一刻,她想到了魏巍。
次日,她擦干眼泪,如常上班。前台登记处,抬起脸,仿佛命运一般,很少来的这样频繁的魏巍,却在那天恰巧来到她面前。
有时命运和欲望一样,都无孔不入,无从挣扎。
魏巍问她:“聂小姐,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许多年后,她回忆起那段时间两人突如其来的进展,只能感叹一切都来得那么巧合,那么拥挤。
陈建业自然对这样的发展很是心满意足,之后更是许多次有意无意地帮助两人掩饰。
想来,聂月莹的确是男人多无法抗拒的类型,柔弱,貌美,温和,顺从,尤其是对魏巍那种长期活在妻子光芒背后的男人,而在家庭变故过后,聂月莹的防线也进一步崩溃,男女之间的故事,说来总靠运气,但说得过些,无非都是欲/望作祟。
后来,东窗事发,魏巍愤而离家,陈咏华找上门来,聂月莹半真半假的虚弱,腹中的孩子,都只给那个早已摇摇欲坠的家庭雪上加霜。
魏巍或许也犹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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