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反抗我的后果。”
“像你们这种一辈子都在社会底层挣扎的蛆虫,读书也不行,挣钱没门路,现在还敢喊救命?!救你——也不怕浪费社会资源!”
她喉间忽而溢出一声骇人的哭叫。
“不要来救我……不要来管我……”
“我真正需要你们的时候,谁都没有来看过我……”
就像那些求救无门的控诉信,被驳回的诉讼,被鉴定成精神病的病历单。
现在,因为电视上那光鲜亮丽的女孩一句哭诉,自己重回风口浪尖,成为一个“案例”,一个“悲剧”,“受害人之一”。
除了证实平凡的悲惨只是无用外,还证明了什么呢?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正义了,裴老师。”哭红了眼睛的女孩,就那么望向她。
“我需要的是活着的价值——已经被亲手扼杀的,活着的价值,您能最后教我一次吗?”
裴央的回答被淹没在风声中,她瞪大双眼,徒劳地伸出手去。
而那女孩错开一步。
衣衫飞舞,如一只坠落的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 默念三次:“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
今天也是坚强填坑的啾啾,希望以后回味这段时间依然觉得是hin坚强hin幸运的。
谢谢一直陪我更新追新章的小阔爱们,大恩不言谢,完结后为了你们我写两万字的裴魏小甜饼(!
Chapter53
“不是, 我说,裴央妹妹,人没死呢, 你吓成这样?”
宋斐蹲在裴央身边,侧头, 正看见她满脸苍白、额角冒汗, 嘴里却还不忘打趣:“得亏人消防员不眼疾手快, 不然我估计你今后就别想睡安稳觉了。”
换了往常,她伸手就是一个爆栗,但今天,她垂头良久,也只是无言。
宋斐知道她情绪不对,不再纠缠,起身站到李灿勇身边。
李灿勇拧眉,视线从裴央身上转过,问了一句:“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你没有按照交易履行责任, 我不会把药给你。”
宋斐摊了摊手, “当然,你就等着好消息吧,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心肺巨震、受了刺激的天使妹妹吗, ”他笑中意味深长,“有时候,连我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也不得不承认, 盲目的理想时而有种吸引人的魅力,魏延如是,今天的裴央也如是。等到杨柔嘉清醒,情绪稳定, 我会再带裴央去和她谈一谈的。不过……”
他倏尔想起那天从病房里出来时裴央冷声的警告,转开话音:“你是不是可以再跟我明确一下,你哪位新小情人,到底想要怎么“拯救”这位久违的朋友?”
李灿勇背过身,从兜里掏出一盒廉价香烟,打火机点燃烟草,他吞云吐雾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她让我亲自回来看看,就是为了找她想要让我看到的答案。”
那个满脸倔强的女孩,在自己怀里,连哭音也凛冽:“李灿勇,你曾经对我这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你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吗?如果你不去亲眼见见,我们是如何努力挣扎着拯救自己,你谈什么“正路”,什么“不想回到过去”?!”
宋斐的笑容一僵,心想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于是讽刺的话说得顺溜,近乎不受控制:“我倒很好奇,什么人间奇女子,让我们二太子自断家业,抽个廉价烟,也开始扮演救世主了。”
李灿勇吐了口烟,没理睬他话里有话。
只是两人间的话题在这烟雾尽处,转到个奇怪却又理所当然的点。
“你以为李灿荣这两年,就真的什么小动作都没有?”
裴央自然没能将这两人各怀鬼胎的算计听进耳中。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杨柔嘉差一步就要落下的身影,对方那比解脱更残忍的表情令她无端满心瑟瑟。杨柔嘉要她最后教导一次“人生的价值”,而这浅浅一句,何尝不是自己努力至今,一直在追寻的东西?
由始至终,杨柔嘉也好,聂圆圆也罢,包括自己,不都是以社会蝼蚁的姿态,在寻求存在的意义吗?
有一瞬间,她近乎是头疼欲裂的。脑子里那个从不安分的“裴央”跳到面前,指手画脚地提醒自己:当年,你也正是从这份挣扎中脱胎出来,如果不是魏延,谁又能够保证,站到生死边缘的,不会是十七岁的裴央?
——幸好,似乎每逢这个时候,电话总能救她一命。
裴央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顾成才”。
她平复了片刻呼吸,在宋斐当即望来的视线中,将电话接起。
男人的声音沧桑低沉,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讨好,“囡囡,我这些日子见好了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来看看我?”
裴央蹙了蹙眉,向宋斐做了个口型:“顾成才。”
宋斐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几经变换,要出口的质问咽下,撇过头去。
裴央探头看了看楼下逐渐疏散的人群和载着杨柔嘉远去的担架,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她离家之前,让魏延“看会儿电视”,这会儿电视不知道播过几轮,自己却还在……
顾成才咳嗽了声,问得颇不确定:“没有时间吗?还是最近在忙什么,走不开?”
宋斐本一直听得清切,她声音乍而扭捏断续,便扭过头来,见到她纠结神情,他忽然上前,将她握住手机的手指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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