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见周飞逸没什么要说的了,辛蛟州挑了挑眉:“就这些?”
周飞逸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一双俏生生的眉眼疑惑地看着辛蛟州:“辛教主还要听哪些?”
辛蛟州暗叹一声,回道:“无事。”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注视着滚滚的江浪。
周飞逸心里有些失落,自己好像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两人静默地站了片刻。
辛蛟州突然出声问道:“这江水……是什么颜色?”
周飞逸不解地轻拧着眉头,转头看了看江水,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在确认之后,才回道:“碧色。近处的水花是白色。”
辛蛟州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江风阵阵和江花滔滔。
刚平静了不过一刻,船体突然一阵晃动,船楼中传出一阵嘈杂。
辛蛟州转身,准备进去探查,便看到了从船楼里出来的风偃。
辛蛟州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风偃紧皱着眉,神情严肃:“船身好像撞上什么东西了。”
三人闻言,皆是敛眉,各有所思。
相比首舷上的沉寂,船楼里是一片嘈杂混乱。
“你不是说过没有问题的吗!”
上船之前的那个莽壮女子此时正用手揪着夏蓝的衣领,怒目横眉,厉声质问。
虽然自己的脖子还被对方捉在手里,夏蓝仍是不慌不忙,从容镇定地安抚道:“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已经派人下去勘察情况了,一会儿便有答复。”
莽壮女子神情有些松动,手上的动作微松。
夏蓝趁机抽身脱离。
她伸手理了理被纠缠凌乱的衣衫,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周正之后,拱手向女子行了一礼,而后扬声安抚船房中的众人:“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抚江阁已经派人前去勘察,不久便能有回复。”声音平静温和。
夏蓝寥寥几语,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还真就让众人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沉默中,一位男子匆匆走进来,伏在夏蓝耳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夏蓝一向都是从容镇定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裂痕。
见状,胡熹出口问道:“夏姑娘,眼下情况是如何了?”
夏蓝掩饰好脸色,笑脸相迎:“出了一些小麻烦,抚江阁可以解决,大人们不用担心。”
胡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若真只是些小麻烦,我们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话刚说完,船身又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站在辛蛟州身边的周飞逸作势就要倾倒,被一旁的风偃及时捉住了手腕。
计划没成,周飞逸有些羞恼,桃眼圆瞪,一把甩开了风偃的手,嗔怒道:“你干什么!”
风偃无所谓地摊摊手,解释道:“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扶住周公子啊。周右崖主若是在天剑教的人身边摔着了,不说周左崖主,就是其他人,都指不定会怎样编排我们天剑教呢。”
这解释合情合理,周飞逸无话可说。
他眉眼低垂,周身气势低沉。
辛蛟州在此时出声唤道:“风偃。”
风偃答道:“在。”
“你在这里守着。”
“是。”
风偃恭敬地退到船楼中的角落,隐匿了身形。
辛蛟州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周飞逸见状连忙出声叫住了她:“辛教主!”
辛蛟州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侧的人:“嗯?周右崖主还有什么事吗?”
周飞逸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妥,原本的询问关怀在出口时变成了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辛教主要小心。”
即使猜到了她即将要做些什么,他也管不了什么。
“……嗯。”
晚霞染红了江面,浸在江水里,透出橙红的血色。
“咚咚咚——”船舱里发出一阵不寻常的响声。
辛蛟州身形轻灵,娴熟地闪避人群,避开耳目,寻声来到舱门前。
舱门禁闭,一把粗重的锁链裹在把手上,缠绕了一道又一道,最终落上了锁。
辛蛟州抽出袖中的短刀,寒光一闪,“锵”的一声,门锁落下,铁链犹如一条银黑色的毒蛇,此时没了生气,垂着头任由锁头的牵引从把手上滑落。
打开舱门,船舱里一片漆黑,阴暗的空间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只能嗅见腥湿的水汽。
“呲——”手里的火折子亮起,溅出一点星火,转瞬便又消失在黑暗的空间里。
谢不亦疲惫地睁开半只眼,被久违的光亮刺得酸涩。
她眨了眨眼,适应了片刻,终于看清来人。
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
她喉咙干涩,嘴唇发白起皮,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沾水了,发出的声音沙哑如破帛,嘶哑刺耳。
辛蛟州:“我是今天乘船的客人。”
船?
谢不亦的身体不自觉猛地一抖,随后用双臂紧紧抱住了头,将脸埋在褴褛的衣袖下。
辛蛟州走进,蹲下身子,语气柔和,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循循善诱:“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滴答的水声。
仅有的光亮,在那人的手中,照亮船舱角落里的一片狭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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