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幽听后眉头微皱,没有再问什么,挥手让宫人退下了。
灵雨见她心事重重,小心翼翼的说出心中的疑惑:“小姐,此事是否要告一段落了?”
还差一步。
灵雨未等到主子的回答,只见乔幽回身,从妆奁中拿出一个银晃晃的东西握在手中,红色的络穗垂在柄端。
“走吧,去凤仪宫。”
一路上,乔幽一言未发。
她要赌,赌这宫墙再高,也有困不住的东西。那东西可能是无畏浮云遮忘眼的野心,也可能是与生俱来的舐犊情深。
残烛照影,再次来到凤仪宫,乔幽发现比起上次的落寞,当下更显残败。
“母后安好。”
她向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请安。
灵雨在旁捂住口鼻,空气中的腐臭让她一时分不清,这源头是从殿内传出,还是这女子身上的味道。
干瘪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干尸。
“太后要去凌云寺了,明日动身。”
……
“曹丞相也被弹劾,皇上盛怒令他禁足府邸。”
……
“皇上龙体欠佳,近日咳的比以往更厉害了。”
终于,皇后的身影像裂缝的石头,有了一丝反应。
“皇上……他……”
“皇上虽龙体欠佳,但心情尚好,因为徐良娣有了皇嗣。”
面前的人身躯一震,下一秒像被鬼附身一般,发出格格笑声。
“皇嗣?哈哈哈哈哈!皇嗣!”
皇后大叫着转过身,一双眼睛睁的极大,眼底的疯狂让人后背发凉。
“本宫也有皇嗣!哈哈哈哈哈哈!本宫也有!”
灵雨见此情景挡在乔幽面前,小声道:“小姐小心,听闻如今这里的宫人都是曾经受过淑妃恩惠的,想必没少磋磨这位,怕是把人……弄疯了。”
乔幽心中有数,给了灵雨一个眼神,让她把纪大夫此前收集到的香点燃。
“皇后娘娘的孩子,不是早就胎死腹中了吗?”
“胡说!你——”她用脏污的手指着乔幽,大声道:“我的孩子!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乔幽靠近她,一步一步,轻轻道:“不是我,是谁你忘了吗?她如今也想害死徐良娣的孩子,但是被识破了。”
“这香,你记得吗?”
“徐良娣在太后宫中请安,日日闻的就是这香,太医说……”
她已经走到皇后面前,音量极轻,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里面有麝香,日积月累,可使人滑胎。”
女人的瞳孔猛缩,口中发出嘶哑的喘息声,像一口破旧的漏气风箱。她直愣愣的看着远方,不断呢喃,是她,是她。
乔幽眸光深沉,自袖口拿出一把银妆刀,放在了皇后手中,继续道:
“可是不知是皇上没有查清真相,还是对她心存爱护,将所有过错都当做太后的专制。
现如今,她正好好的在宜兰宫中,与皇上欢好呢。”
女人咬着塞满泥沟的指甲,拼命的摇头。
“皇上被她骗了!皇上被她骗了!”
“她杀了我的孩子!就是她!”
“杀!咯咯咯咯咯!杀!”
女人突然挥舞起双臂,没有章法的旋转,又开始跳起舞来。
幸好灵雨及时拉了她一把,不然定被误伤。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乔幽点头,锚已种下,于是带着灵雨在诡异的笑声中离开了凤仪宫。
行至宫门时,刻意将门闩卸下。
她深深的回望了一眼那个起舞的身影,眼底一片悲凉。
银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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