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在飘摇啊摇,来到你的面前绕,
你泪水往下的掉,说会记住我的好,
我也弯起了嘴角,笑
只能释怀了。
今天并非吉日,宜白事,旁边有人穿着白色孝服,抬棺而过。
他们手里拿着雏菊花。
郁温这才恍惚意识到,是了,雏菊,也意味着离别。
从十六岁的一开始,他们就注定要离别。
郁温湿了眼,她朝步西岸一笑,“你回去吧。”
“嗯,走了。”
“好,再见。”
少年掉头,车子飞驰远去,渐渐消失在还未亮起的晨昏交界处。
天会亮的。
早晚都会的。
郁温盯着那处,直至再也看不到什么,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坐上车,车门关上,城市倒退,她越过一切走过的痕迹,往城市边缘去。
她怀里抱着头盔,眼泪不可控地往下淌,滴落在头盔光滑的面上,又顺着流下去。
痕迹蜿蜒,深刻,却又轻描淡写。
如同这个夏秋里,一切的一切。
-
秋天踩着期中考试过去,下了几场雨,抚青的冬天就来了。
抚青夏天热,冬天冷,温差大得让人受不了。
杨姜搓着手从后门进来,进来以后才敢把脖子伸直了,她吐着气,路过杨奇的时候拿走了他桌子上没开口的豆浆。
杨奇:“欠不欠啊,你自己怎么不去买?”
杨姜理直气壮把豆浆扎了口喝,边喝边摇头晃脑,含糊不清道:“就不就不。”
杨奇翻了个白眼,趴桌子上要睡觉。
杨姜说:“你别说了,感冒了怪谁。”
杨奇烦得皱眉:“赶紧嫁出去吧你。”
杨姜“呵呵”冷笑:“你赶紧嫁出去吧。”
赵光听到笑说:“不好吧,他那么懒,嫁哪儿不挨揍啊?”
杨奇冷道:“你一会儿挨揍信不信?”
赵光:“也不看你几斤几两。”
正说着,教室里忽然一阵躁动,没一会儿向芹就冲了进来,她冲进来直奔杨姜,“啊啊啊啊,杨姜!”
杨姜一回头,迎了一脸雪。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豆浆都不喝了,“下雪了?”
向芹激动挥手,“对啊对啊对啊,打雪仗啊打雪仗啊打雪仗啊!”
杨姜一口把剩下的豆浆喝了,拎起杨奇就往外走,“走!”
“我靠!你能不能把老子松开。”
“不能。”
因为向芹的操作,教室里瞬间空了一大半,所有人高喊着揍死谁,还有人大喊:“who 怕 who!”
高卞乐得不行,往外走的时候路过步西岸,唤一声:“步总,出去遛会儿?”
步西岸说不了。
高卞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他一眼,又看了眼他旁边空着的座位。
座位是空的,但是桌面和抽屉不是空的。
仍然保持原样。
好像那人从未离开过。
出去时,一个人拦住高卞:“这个,给步西岸。”
还是一个小纸条。
高卞无奈摇头,转身把纸条扔给步西岸。
步西岸看都没看,继续算题。
放学后,雪下得更大,有人开始喊:“快点考完试吧!考完回家过年!”
“后天是吧,二十四考。”
“是啊,无语了,期末考到二十六才考完。”
“珍惜吧,明年二十八才放假呢。”
“好的,住嘴吧。”
教室里,步西岸等人走空了才起身,收拾书时一个东西掉在地上,他垂眸,看到是一个纸条,随手捡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拆。
纸条上是一串数字。
没有规律,也没有标注。
步西岸先是瞥了一眼,抬手准备丢掉,忽然一顿,整个人都停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低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纸条。
数秒过去,他拔腿就跑。
雪还在下,像天漏了洞,碎了的云往下掉。
步西岸冲出校园,骑上车就往商场开。
商场门口的储物柜依然在,步西岸手都僵了,纸条被他攥在掌心,他用了好大的力才打开手掌,抚平纸条。
湿了。
字迹也花了。
但是步西岸记得。
他记得每一个数字。
他抖着手,一个一个输入密码。
滴。
密码正确。
左上角一个柜子弹开,清脆一声,在沉寂的雪天里,异常清晰。
步西岸手指还在密码盘上,好久,他才松开手,转身,走向左边。
他个子高,不需要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柜子里的东西。
是一个头盔。
头盔下压着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一串英文:Don\'t panic,The moon is also lost somewhere in the sea。
以及四个字: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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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西岸,别慌,月亮也正在大海某处迷茫。
世界是不公平的吧,于你而言。
但是步西岸,要加油啊。
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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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还在继续。
愈下愈大,仿佛要在一瞬间埋葬所有过往痕迹。
天地全白,世界都沉寂下来。
只有雪,安静地,无声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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