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雅目光盈盈:“我还以为,只有话本子里才有这般疼爱妻子的丈夫。”
张玉娇双手捧面,叹道:“真羡慕他的妻子。”
曲玲玲则道:“后面来的那位小郎君真讲义气。”
在坐都是到了婚龄尚未许亲,凑到一起经常会聊这些话题,也不担心被彼此取笑。
宋暖姝妒火中烧,“嘭”地一声放下茶杯。
闻声,三位小姐诧异地看着她。
宋暖姝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她只是觉得俞静宜不配得到那样的男人,不想被人误解为她见不得人好。
她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疑,你们想想,同塌而眠,一个染了风寒,另一个怎会不知。”
陈诗雅猜测:“或许是躲在书房里睡的?”
张玉娇顺着她的话,立刻脑补出了一个画面,病弱公子借口读书,在幽寒的夜里,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不时地咳嗽几声,肩膀一抖一抖,脊背弯曲。
宋暖姝冷嗤一声:“一间酒肆的赘婿,又不考取功名,哪来的书房,睡酒窖还差不多。”
张玉娇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病弱公子瑟缩地泡在一个空酒缸里,周围阴冷幽暗,充斥着刺鼻的酒糟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暗自垂泪。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诗雅难以置信。
“我当然知道。”宋暖姝幽幽道:“他妻子就是我表妹,一个腿不能行的残废。”
陈诗雅惊怔:“那位公子为何要给一个残废当赘婿?”
宋暖姝把卫衡来到俞家的经过夹带着私心讲了一遍。
从她口中听来,卫衡知恩图报,俞家人挟恩图报,卫衡忍辱负重,俞家人面目可憎。
末了,宋暖姝又道:“你们都见过那套金香羊脂玉丁香头面吧?”
陈诗雅和张玉娇点点头,曲玲玲没见过,倒是听过。
宋暖姝道:“那位公子到俞家的时候,穿着俞家表哥的兵服,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块羊脂玉是他自己的,被我表妹相中了,逼着他给自己做成首饰。”
她得知卫衡的身份后,立刻就想到了羊脂玉的来历,她不认为卫衡是自愿的,道出了自以为是的“实情”。
陈诗雅三人此前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愤慨,纷纷谴责那位残疾女子的霸道蛮横之举。
宋暖姝听着,心里终于舒坦了,十分期待不久后的生日宴上,她们见到俞静宜时的反应。
曲玲玲道:“那后来的那位呢,你可知他是谁?”
“那位啊,你们就算没见过,也应该都听过。”宋家人对攀附对象的消息了如指掌,宋暖姝神神秘秘道:“他是金夫人的夫婿。”
三位小姐再次面露惊诧。
原来他就是金夫人背后的软饭男。
毫无建树,跟着金夫人享受荣华富贵,不是吃软饭的,又是什么。
第19章 . 表姑上门 齐逸在画艺方面的造诣已经超……
齐逸在画艺方面的造诣已经超越了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的范畴,称得上一声画师。
他最擅长的是用特制的毛笔在屏风、墙体、石壁等宽阔之地作画。
只是那些地方有时候不好下笔或是不易保存,为此,金牡丹特意为他准备了巨幅卷轴,摊开的时候能遮住整面墙的尺寸。
齐逸作画的时候会把卷轴悬挂在庭院中的墙壁上,抑或是直接在平整的空地上摊开。
卫衡在欣赏完他的画作之后,又在取材方面给他提出了几个建议,齐逸一时兴起,当即另作一幅。
如此,在庭院中吹了一整日的冷风,卫衡的风寒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行军打仗的时候更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他并未把一个小小的风寒放在眼里。
为了避开俞家人,他错开用膳的时间,踏着星光回到酒肆,沐浴之后,如同前一晚,在地上铺好被褥,背对着俞静宜躺进去。
俞静宜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两人若能这般度过一年便好。
……
翌日醒来,卫衡觉得头更沉了,便没有凑到俞静宜身前,收起被褥,穿戴整齐,直接出门。
迎面遇上青荟,恰巧又打了一个喷嚏,眼眶泛红,他把同样的借口又用了一次。
青荟给俞静宜梳头发的时候,提了一嘴:“姑爷许是花粉过敏,天儿越来越暖了,往后可能要更严重。”
俞静宜面上一怔:“去年你去山里采了那么多野花回来摆在房里,怎么不见他有过敏的症状?”
青荟恍然忆起这件事,推测道:“会不会只对某一种花过敏?”
顿了顿,又道:“在灵溪县的时候,家里没有白玉兰。”
“或许是吧。”俞静宜含含糊糊地应道。
上辈子都没有过敏,这辈子自然也不会,她不好直说。
“回头我去问问姑爷,如果是的话,奴婢就把花都采下来。”青荟的想法简单又直接。
梳妆好后,主仆二人来到店里用膳,又不见卫衡。
一家子也只有早膳的时候人比较整齐,两日都不见人,郭芳蕊不免有些在意,放下粥碗道:“卫衡是不是太拼了,怎么连饭也顾不上吃,这样下去,会把身子熬坏的。”
俞景山默了默,对俞静宜道:“等卫衡回来你跟他说说,日子要慢慢过,钱要慢慢攒,别太心急,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在灵溪县的时候,一家子守着一个小酒窖,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若非大房做得太过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如今,酒肆能有稳定的进账,供一家子吃穿,俞景山自觉已经很满足了,只盼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平平安安。
“我知道了。”俞静宜应下。
她有意与卫衡保持距离,连交流都很少,但她知道,卫衡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做了很多努力,她不想卫衡因此出什么岔子。
上辈子的事,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她对卫衡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希望他好好的。
生意方面也不打算仰仗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等她能站起来,就自己去操持。
早膳后,孔迎蓉登门。
除了下喜帖,参加婚宴,两家人再无其他往来。
若俞家老太太在的话,还能多聊几句,可老太太因为婚书的事丢尽了脸面,连婚宴都没到场,大房大爷带着儿子露个脸,当日就回去了。
孔迎蓉本以为婚宴忙完了,郭芳蕊会主动求上门,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家里的生意每日都要用酒,多一日就要多花一日的钱,她实在等不及就自己上门了。
早间的酒肆冷冷清清。张时还在牢里,连个跑堂的都没有,青荟一个人做清扫,顺便帮零星的客人打酒,两个帮工窝在后厨忙着处理食材,郭芳蕊调配腌料和酱汁,俞景山去酒窖装酒封坛,俞静宜选了几个简单的方子,在客院里酿制第一批药酒。
一家子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孔迎蓉一进门只看到一个丫鬟兼掌柜和伙计的活,心里登时涌出一个念头——这店要完。
第二个念头是幸好当年没有嫁给俞景山,也就只有俞景山那个只会酿酒的憨子才能把一间好好的店铺打理成这样。
第三个念头是傻人有傻福,能得卫衡那么个女婿,不然连店都开不了。
青荟认得孔迎蓉,赶忙去请郭芳蕊,郭芳蕊放下手头的事,穿着干活的衣裳把孔迎蓉迎到后院招待。
行走间,孔迎蓉见郭芳蕊一身素净的打扮,未着环佩,心中鄙夷,就算来到城里还是一副穷酸相,上不了台面。
落座后,郭芳蕊亲自给孔迎蓉沏了一杯茶。
孔迎蓉捻起茶杯,在唇边过一下,一滴未沾便放下了,面色如常。
未沾,就是看不上。
对此,郭芳蕊见怪不怪,孔迎蓉在灵溪县的时候就是这番作态,吃穿用度极为精细,一般的都看不上眼,入口之物更是慎重,她肯把茶杯端起来就是给面子了。
“在这云州城里,从血缘关系上讲,我们两家再亲近不过,往后可要多走动。”
孔迎蓉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倒是十分耐听,
“生意上的事我同相公说了,相公说自家人,自然要帮忙。”
郭芳蕊不卑不亢地表达了谢意。
虽说现在只是市井人家的娘子,但高门大户的礼节已经融进骨子里,端看场合。
孔迎蓉道:“店里生意好,用酒量大,往后二斤装的酒,每月送两百坛过来,客人喝着觉得好,你这酒肆的名气也就打开了。”
郭芳蕊喜出望外:“要哪种酒?”
每种酒的价格都不同,最便宜的是散装酒,外带的话要自己准备酒壶,再来是坛装的,坛装的还要看年份,有没有经过勾调。
孔迎蓉唇角含笑:“能来我们店里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要好的,就以前自家用来招待宾客的那种,价格也按那个走吧。”
闻言,郭芳蕊浑身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在灵溪县的时候,宋家只有三口人,宋玮多半时间都在云州城里,偶尔回去那么几次,在自己家里喝点酒,都是不要钱的。
若是用来招待宾客,就给个成本钱,既是自家人,付出的劳力就不能算了,所谓成本钱就是粮食和酒坛子的钱。
若是用来送人,需要年份高的,会额外再添几个钱,仅仅是不倒贴的程度。
以前用的少,看在亲戚的份上也就罢了,如今搬到城里开了店面,开销也大,雇佣伙计,缴税,车马费,哪样不是钱,不仅仅是干点体力活的事,按照那个价格别说是赚钱,还要倒贴。
每月一开门,先贴出去四百斤酒,生意不用做了。
这……哪里是帮忙呀!
孔迎蓉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我知道这事儿你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把我表哥找过来谈吧。”
孔家本是乡下的农户,俞家老太太在俞家站稳脚就想把侄女也嫁到俞家。
老太太算盘打得响,大儿子要找一个能够帮忙撑起门户的县里人,嫁给小儿子最合适。
为了撮合两人,经常把孔迎蓉接到家里小住,两家人也是心照不宣了。
不曾想,半路出现个郭芳蕊,只能作罢。
那个时候两人年纪都小,要说感情,也是兄妹情,但提起这事儿,俞景山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
孔迎蓉笃定俞景山不会拒绝。
郭芳蕊在酒窖里找到俞景山,把孔迎蓉的来意说了一下,然后道:“这事儿可万万不能答应,女婿为了生意起早贪黑,连口饭都吃不上,女儿为了增加进项,费尽心思研究药酒,你可不能给咱家拖后腿。”
俞景山点点头。
他不指望从孔迎蓉那里赚钱,也不想倒贴。
孔迎蓉岂会猜不到夫妻两人的心思,早有准备,不等俞景山开口,就先发制人:“开门做生意,自然都想多赚点,表嫂不愿意,我能理解,你们刚刚搬到云州城,也是不易,我这个做表妹的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车马费我们出,每坛再添五钱,算是我这个做表妹的一片心意,往后有机会,我会让相公多帮你们介绍一些客人。”
重生后想和离(双重生)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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