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姝儿的表姑,我要说几句,回头给她选几个机灵的丫头放在身边,再有这种事劝着点,一个酒肆的小娘子,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要做也做得干净点,如今可倒好,人家好端端的,把自己搭进去,还要我们做长辈的来收拾摊子。”
怀秀莹嫌弃道:“姝儿在这方面一点都没遗传到我表哥,表哥打小就聪明,想做什么从来没失过手。”
没遗传到宋玮,就是遗传她这个娘了,孔迎蓉险些绷不住破口大骂,可她能怎么办,女儿还在牢里,还得依靠怀琇莹,再者,她与怀琇莹交好,外面的人才会多给宋家一些体面,有气她也得扛着,受着。
她压下心头的火气,道:“我倒是早有这个想法,可姝儿重感情,绿翡打小跟在她身边,她舍不得换,等这事儿过了,我就做主给她换了。”
“行了,赶紧回去找人吧。”怀琇莹不耐地摆摆手:“那个关捕头是个有本事的,若是被他先找到人,连我也救不了姝儿。”
孔迎蓉起身,吞下苦楚,千恩万谢地退出门外。
……
出了府衙,卫衡看着小妻子眉心的折痕:“娘子可是在担心案子?”
俞静宜问道:“黑豆藏得那般隐秘,关捕头能顺利找到他吗?”
正所谓官路通了,不怕没财。宋玮能从一介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小混混,一跃成为云州城的首屈一指的富商,攒下万贯家财,除却他本人的能力,与知府后院那位小夫人密不可分。
好在陈知府为官清正,若是关捕头找到黑豆,定会给她一个公道。
不过,她同样知道,宋家绝不会坐以待毙,孔迎蓉今日守在衙门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据她推测,只要这一趟没有结案,宋家接下来就会盯上黑豆,被他们先一步找到黑豆,就只能当成意外结案了。
“黑豆已经不在城隍庙了。”卫衡玩味一笑:“他在一个只有关捕头能找到的地方。”
只有关捕头能找到的地方?是哪里?俞静宜一头雾水。
卫衡顿住脚步,贴在俞静宜耳畔低语了几句。
闻言,俞静宜“扑哧”一声笑了,宛若一朵陡然怒放的娇花,醉人心弦,勾魂摄魄。
一转头,捕捉到卫衡眼中的火焰,她怯怯地避开,糯糯道:“那我就放心了。”
关捕头尚未娶亲,独居在一方幽静的小院中,卫衡让黑豆躲进关捕头家里,除了他本人,没人能发现,是官是匪都不会涉足他那一亩三分地,亏他能想到这一点。
卫衡环顾四下,不见有人,撞着胆子牵住她的小手:“娘子,你看着我。”
如今娘子都接纳他了,他还不主动点,难道要等娘子主动提出毁掉契约,或是耗到两年之后吗!
俞静宜咬了咬唇,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心道,若是他敢乱来,就送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然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脑海中竟然一片空白,满心只有眼前的男人,两辈子心悦的男人,浑然忘我。
他这般英俊,这般优秀,他是她的丈夫,对她有无法抑制的吸引力,名为理智的小人走失了。
他捧起她的小脸,目光落在她粉嫩柔软的唇瓣,不断地靠近。
鼻息交融的一瞬,两人皆是浑身颤栗,酥麻。
滴答——
一滴水珠先卫衡一步,突兀地落入俞静宜迷离的眼中。
她身形一顿,退开一步,低头揉了揉眼睛,与此同时,理智回笼,心里一阵后怕,她做了什么,差点吻了有妇之夫。
卫衡自然没错那滴做乱的水珠,愤然抬起头,迎接他的是更加热烈的连成串的水珠。
天公不作美,春雨就这般毫无预兆地下起来了,哗哗作响。
俞静宜顺势抬起袖摆遮住面容:“我们快回去吧。”
卫衡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点点头,一手将小妻子揽入怀中,一手为她挡风避雨,半抱着加快脚步。
雨势越来越大,两人很快从头到脚都打湿了,再耗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卫衡沉了一口气,俯身将俞静宜打横抱起,护在怀中,嗓音爽朗:“娘子,抓好了,为夫这就带你回家!”
说着,如同一位正直青春的少年,迈开长腿疾步跑了起来,眉眼飞扬,任雨水胡乱地撞击俊美的面容。
俞静宜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唇角含笑。
美好的事无论经历几次,都令人无法抑制的欢愉,若是能一直这般持续下去就好了。
回到酒肆,小夫妻将情况告知俞家夫妇,笼罩在一家人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
郭芳蕊板起脸,催促道:“行了,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小心着凉。”
虽是训斥的口吻,眉眼间,怒中带笑。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人,只要两人没有糟蹋身体,也不会太严苛。
待小夫妻前往后院,郭芳蕊一转身,对着俞景山沉下脸。
经过这件事,她不免对两年前的事产生怀疑。
宋暖姝拉女儿那一把究竟是为了自救,还是有心为之?
孔迎蓉去陆家说亲真如她所说,是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吗?
若没有那一出,女儿如今已是解元夫人,或许再过不久之后,还能成为状元夫人。
倒不是说卫衡不好,但女儿因此差点成为残废,还丢了原本的姻缘,她能不气吗!
俞景山沉默了半晌,看向妻子,做出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女儿白白受委屈。”
有话就好,郭芳蕊心气顺了几分。
……
净房,水气氤氲,偌大的浴桶中注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
卫衡眼巴巴地瞅着,他负责家中的采买,这双人浴桶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俞静宜无视他的小眼神,若无其事地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彻底绝了他不该有的念头。
“哦。”卑微小赘婿退到门外,一左一右握住门把手,慢悠悠地合上门板。
俞静宜褪下衣袍,款款跨入浴桶坐下来,水位是算计过的,刚好没至脖颈,稳住身形后,思绪不自觉回到先前那一幕。
她想,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三息之后,门外传来打喷嚏的声音,她怔了怔,卫衡这是着凉了?
五息之后,又传来一声喷嚏,她有些急了,卫衡会不会又要大病一场?
十息之后,第三声喷嚏传来,她身体下滑将脑袋没入水中,不听不听,着凉就着凉吧,她都进来了,总不能一起洗。
门外,青荟等了半天,不见堵门的某人走开,只好催促一下:“姑爷,麻烦让让,我要进去服侍娘子。”
顿了顿,补充道:“锅里已经烧水了,等娘子洗完,姑爷就能洗上。”
卫衡:“……”
他留在这里不是等着洗澡,是等他家娘子回心转意!
少顷,青荟去而复返,扒开一条门缝道:“娘子说,让你回房等着,别站在这里吹冷风,她很快就洗好了。”
卫衡:“……”
他突然觉得家里的丫鬟有点多。
雨水持续到晚间就寝,小夫妻人手捧着一本医典,倒不是为了学医术,只是针对药酒对应的病症了解一番。
医典好似自带催眠的功效,眼皮越来越沉,俞静宜瞥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卫衡,偷偷掐了一把大腿,打起精神。
一支红烛燃尽,卫衡一本正色地道:“娘子,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俞静宜也很想歇下,可水碗撤了,她觉得一个枕头已经无法阻止卫衡心中的小野兽了。
先前,她火急火燎地洗完澡出来,发现卫衡人好着呢,根本没有着凉,没着凉为什么打喷嚏,目的昭然若揭。
默了默,她道:“你的风寒已经好利索了吧?”意思就是你可以睡到地上去了。
“在娘子贴身的照料下已经痊愈了。”卫衡言辞暧昧,脸部红心不跳地看向窗外:“这雨怕是要下上一整夜。”
天上下雨,地面潮湿,你就不怕我又染了风寒,你还要伺候我?
俞静宜:“……”
“你先睡吧。”她抿了一口空空的茶杯,咬着唇角:“茶水喝多了,我还不困。”
她行动自如,完全可以等卫衡睡下之后,自己爬上床。
卑微小赘婿不再言语,自行宽衣解带,慢条斯理地铺好床铺,主动搬来“太行山”,本本分分,规规矩矩。
上塌之前,一转头,发现小妻子已经歪倒在椅子上睡着了,沉甸甸的医典拖带着脱力的手掌一路下滑,掉到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并未将她吵醒。
他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走上前将小妻子挪到床上。
她还是没有接受他,但他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了。
呐呐呐,都困成这样了,偷个香不会被发现吧?
第39章 . 官民携手 长发如墨,冰肌玉骨,五官如……
长发如墨, 冰肌玉骨,五官如同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过的一般,在卫衡看来, 小妻子是他见过最美最精致的女子,每一次触及她的目光都好似在注视着绝世的珍品,热烈而深沉。
她对他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两辈子不曾消减半分。
此刻,她仿若婴儿般毫无防备地酣睡着。
卫衡跪在床榻上,目光落在小妻子樱桃般的唇瓣上,俯下身。
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的,慢慢的……
一束披散的长发从肩头垂落,他眼疾手快,在触碰到小妻子的前一刻捞住。
一个小小的枕头就能绊住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俞静宜浅眠, 若非被梦魇住, 轻微的响动就能将她惊醒。
医典落地的时候,她没有醒来, 让他看到了希望。
轰隆隆——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串擂鼓般的闷雷,传入卫衡耳中, 不亚于石破天惊的威力。
整个人石化了,赶下床, 赶出房, 逐出家门……诸如此类的想法迅速划过。
幸运的是,俞静宜只是“叮咛”了一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背对着他, 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蚕宝宝,并未醒来。
卫石人僵硬地躺平,盖上被子,阖上双眼,什么心思都绝了。
重生后想和离(双重生)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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