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兰静秋跟东子不说话,他又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到厂里问问我领导,问问我同事,我平时胆子小的杀鸡都不敢啊,他们偷着去打猎,叫我好几次我都不敢去,你说撞了两个人我肯定慌了啊。”
“是,我承认不该隐瞒不报警,可这事真不是我的错,我回来了都不敢开那辆车了,换到了卡车队,警察同志,不信的话你们去查,我向毛主席保证,我要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兰静秋掏掏耳朵,不耐烦地说:“省省吧,问你了吗?你以为就这点事?”
宋东柱愣了下:“还有什么事?去年二组的俏寡妇冤枉我偷看她洗澡的事吗?我真没有啊,我就是打那儿路过,我真没往里看,太冤枉了!”
东子气笑了:“闭嘴好好反省,等到了审讯室,你再慢慢编。”
“我没编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拿人格保证。”
兰静秋跟东子对视一眼,都知道碰上硬茬子了,心理素质太好的犯罪嫌疑人,一般不是天生的,就是老手,兰静秋觉得这个应该是两者兼有。
等到了派出所,人家值班的人也是一脸懵逼,不是说已经把人送到招待所了吗?这怎么大晚上的跑出去抓人了?难不成是重刑犯?
派出所值班的民警赶紧去找所长了,另一个转了两圈,才开了一间房间,当审讯室。
兰静秋发现,这个林厂派出所比东城派出所都小,前后四五间屋子,一个小跨院,人家给的这间审讯室应该是办公室,里边放着两张办公桌,墙上还挂着几件衣服,墙角还放着一张折叠床。
“这就是审讯室?”东子问。
那位民警也十分抱歉,赶紧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我们这儿一般就是些打架斗殴的小事,用不着审讯室,有大案子就去市区那边的派出所了,不过监室倒是有一间,要不然我带你们去看看。”
兰静秋点点头:“那就监室吧,反正今晚也得关他一晚上。”
宋东柱听他们在自己面前讨论这些事,还说要关一晚上,更害怕了,“妈啊,我不会坐牢吧?警察同志,我真没干别的啊,就是帮着他们把尸体扔了,想把这事瞒下来,这是车祸,还是他们自己把人推到路中间的,我又没杀人。”
兰静秋没理他,跟东子一起把他带到监室,说是监室也不准确,其实就是派出所最靠里边的房间,弄了个铁门,里边什么也没有就一个长椅,估计也就暂时关一下醉酒闹事的人。
民警还贴心的给他们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宋东柱打量着光光的墙壁,缩着腿坐在长椅上,脸色难看极了,嘴里还嘟囔着:“后悔啊,真想买点后悔药吃,当时我是真喝多了,真的,不能坐牢吧,就是车祸,我赔钱还不行吗?”
兰静秋打断他的话:“把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一遍,然后再说你的心理。”
“这有什么好描述的啊,就是我开车撞了人,当时真没看见他们,而且他们在推搡,真不是我的错。”
东子说:“既然你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下车处理尸体,钟艳妮当时吓傻了,根本记不住你的车牌号,你为什么要停车?”
“我说了啊,我就是个老实人,我干不出亏心事来,我怎么能撞了人就跑?”
兰静秋笑道:“真是老实人,就老实的报警,你做不出撞了人就跑的事,却能快速的把撞死的人装车上带走,这叫老实人吗?”
“我当时都吓傻了,确实是做了傻事,现在已经后悔死了!”
“那你把两人的尸体扔哪里了?”
“河里,就在路上扔河里了,挺大的河,水流挺急的。”
“经过那条省道吗?大概哪个路段?”兰静秋问。
“就是从省城往我们这儿来的那条大道上,有个桥,我停车从桥上把人扔下去的。”
宋东柱还真没有隐瞒说得特别详细,东子找来地图让他指出来,他也照做了,是安阳河中游的二段桥。
东子跟兰静秋说:“这条河水流确实挺急的,而且上游有大型水库,有时候会泄洪,尸体肯定冲到下游去了,不好找啊。”
兰静秋打量着宋东柱:“你确定是扔到河里去了?”
宋东柱点点头:“确定啊,我当时扔完了就有辆三轮车过来,吓得我心砰砰跳,酒都醒了,再不敢开那辆车了。我还把车拐到一边,弄水冲了冲车轮跟前挡,我认罪,该怎么罚我认,坐牢我也认,我对不起那两位啊,就这么把他们扔下河了。”
兰静秋跟东子离开这个临时的审讯室时,宋东柱悲怆后悔的表情立马变的焦灼。
让他没想到的是兰静秋出去了又杀了个回马枪,猛得一推门,他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又立马哀嚎起来:“警察同志,能不能明天再跟我家里人说,我怕把他们吓坏了,我孩子才上小学,经不起事啊。”
东子把门重新关上,跟兰静秋一起去了刚才那间办公室。
兰静秋说:“太顺利了!一开始我以为他不会痛快招供,现在一问就都说了,我总觉得不对劲,他绝对还有隐瞒。”
东子也说:“是啊,咱们一来就在停车厂找到人,可以说是咱们运气好,可他交代的也太快太流畅了。”
“没错,就像是提前在脑子里预演过,万一这事暴露了他要怎么说怎么做?他害怕他被查会牵扯出别的事,看来咱们的判断没错,这人身上一定还有别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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