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自然相信他,开始低头在河岸上观察有没有脚印,不过前两天下过雨,就算有脚印可能也被冲掉了。
洛生海正系扣子呢,玉米地里悉悉索索的,兰静秋吓了一跳,马上躲到了洛生海身后,洛生海也愣住,想脱掉衣服再给兰静秋披上吧,已经来不及了。
从青纱帐里出来的是位大爷,干瘦黝黑,一看就是劳动人民,他看看两人,又着重看了眼洛生海身上的警服,皱眉说:“警察同志也干这事啊?”
洛生海此刻恨不得光膀子,也不想给警察抹黑,他赶紧解释:“大爷,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们什么也没干。”
大爷打量躲在他身后的兰静秋,那眼神好像在说‘我都懂别装蒜’。
洛生海急忙道:“大爷,您真想多了,我们是同事,这是误会,我刚才想把衣服给她穿,才脱下来……”
兰静秋听他越解释越乱,不由皱眉,这可不像平时的洛生海啊,简直蠢死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嘛,越这么说,大爷越会多想,还会觉得他们死不承认。
“大爷,我们在追捕犯人时落水了,您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们把衣服弄干,要是有干净的毯子就更好了,我一个女同志,衣服湿了不好意思见人。我同事把衣服给我,我怕他光着上身让人误会,又还给他了。”
大爷一听,看看洛生海一看就正气十足,又满是尴尬的脸,又看看他们湿漉漉地头发跟身上沾着的树叶,倒是信了:“哦,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呢,耍朋友怎么掉水里了,这河可不浅,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洛生海马上道:“我们顺流飘过来的,刚从河里上来。”
大爷把手里的袋子递过来:“女同志确实不方便,拿东西挡一挡,我领你们去前边的窝棚,给你们生堆火,衣服一会儿就干。”
兰静秋松了口气,洛生海也发现自己刚才慌乱的解释更像是掩饰,倒是兰静秋实话实说来得痛快,他接过袋子递给她,连声跟大爷道谢。
大爷摆摆手:“跟我走吧。”说完也不看他们,转身就钻进了青纱帐。
兰静秋接过那个化肥袋子举在胸前,觉得这姿势好笑又尴尬,见两人都走在她前边,她干脆用袋子去挡不断打到脸上的玉米叶。
玉米叶子两边都有锯齿样的小刺,不小心划到脸上就是一道划痕。
她一只手拎着还有一个底的化肥袋子,另一只手不停拉起胸前的衣服呼扇着,等到了地头,看见窝棚时,兰静秋的衣服虽然没干,但不会再紧贴在身上了,她松了口气。
不过那一老一少显然都是很规矩的人,还是没看她,大爷让她赶紧进窝棚,他去生火。
“我这儿也没衣服,给你们生堆火,一会儿就干。”
跟玉米地挨着的是瓜田,这窝棚就在瓜田里,大爷还先砸开了一个熟透的西瓜,一半给洛生海,一半放到窝棚口,“先吃着。”
兰静秋哪有心思吃瓜,她跟洛生海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忘了观察一下,玉米田里有没有异常痕迹。”
“一会儿问大爷吧,这玉米地跟瓜田都是他的,问问他五天前有没有人从这里过,他也许还记得。”
兰静秋点点头,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又问他:“你是在跟踪我?就不怕再来个目击者,看见你把我逼下桥吗?”
洛生海笑了起来:“然后下一个是谁?我再去桥上张望,李队在跟着我?”
兰静秋也哈哈大笑:“肯定不会是李队,没准会是高队,他一直就很针对咱们两个。”
洛生海把两半的西瓜又掰成小块,往窝棚里推了推:“吃点吧,挺甜的,补充补充水份。”
兰静秋拿了一小块尝了尝,真得很甜,她想起洛生海跟自己基本是前后脚到达的漩涡,不由道:“为什么要跟着我跳下来,你不怕危险吗?”
外边沉默片刻,洛生海想起当时他心跳加速,血往脑门冲的瞬间,又想骂人了,只是想到兰静秋那毫不犹豫地一跃,他叹口气:“静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有意去害人,不会去做违法违纪的事,但我也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们。我,李队长,东子跟老付,还有派出所的曹所长跟老陶,甚至省城的齐老师都来过电话询问案情进展,李主任接到我的电话,马上带着测谎仪赶了过来。我们都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你,站在你这边,也在帮着你查找真相,可你却还有隐瞒,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兰静秋无奈极了,她没想隐瞒,只是说出来太骇人听闻,容易被人当疯子。
“因为我太相信我的直觉,所以很多事没法解释,我很感激大家帮我,但我知道如果不查清楚,小刘妈会一直缠着我,测谎后我的处境还是没有改变,所以我有些冲动有些意气用事。但我今天选择跳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小刘坠河后我马上就下去了,但我不认为他会顺水冲走,因为当时水流并不急,所以我只在附近找了,这次我想试试放松全身,会不会被水流带到下游去,事实上只要不害怕,是可以做到的,口鼻会随着水流起伏露出水面,根本不需要潜水,只需要放松身体就可以。”
洛生海说:“你有这种想法可以跟我们说,咱们可以做实验,用假人也好真人也好,就算用真人来做实验,也可以找特警队里水性好的同志,下游还可以派船跟踪拦截,你倒好,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直接往河里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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