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拿起枪来对着兰静秋:“你不是说你要拿枪自杀吗?那我就送你一程。你看我敢不敢。”
一直看戏的章同舟瞬间兴奋起来,往后躲了躲,兰静秋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鲁书昌真就扣动了扳机,结果没扳动,兰静秋笑道:“你得开保险,用不用我教你啊?”
鲁书昌更气,“你拿我当傻子耍吗?”他摆弄着手枪,很快找到了保险的位置,这种枪只要一拨动保险就行了,没什么难度。
他按了一下,又举起枪来,这次顺利扣动了扳机,但枪却哑火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连按几下,只听到顶针撞击的细小声音。
兰静秋笑道:“你真以为公安局里都是蠢材吗?会把上了膛的枪交到你手上?”
“妈的,你居然耍我,去死吧。”鲁书昌扔掉枪,抽出匕首来冲着兰静秋捅了过来,被兰静秋轻松地一脚撂翻在地,他挣扎着想起来,特警已经冲了上来。
章同舟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鲁书昌赶紧把匕首捅在了自己脖子上,“别过来,你们都给我退后!”
他目露癫狂,也顾不上跟兰静秋争执,指着章同舟说:“我那首诗呢,念出来!马上念出来!”
老刘从暗影里走出来:“念什么念,鲁书昌!赶紧伏法吧!”他指指大佛,“回头是岸!”
“回头?我早就不能回头了,我得的是绝症,怎么回头!”他拿刀顶着自己咽喉的手很用力,特警一时不好上前,老刘跟郑队都不让章同舟念诗,生怕鲁书昌会直接捅了他自己。
章同舟终于不用被枪指着了,心情很好地看着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灵感,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事,念什么诗?那四个人因诗而死跟他可没关系,可他要是在这里念了,这人真割喉了,那算不算他的责任,再说是警察不叫他念的,他就算有表演欲也得忍着。
没想到兰静秋却开口念了起来,她记忆力很好,只看过一遍就复述出来,她的声音清冷又沉稳,念着念着,还蹲下身凑到了鲁书昌的耳边。
鲁书昌坐在地上,十分懊悔,他不该耽误时间,他早知道那边很快就会发现炸弹是假的,他应该早点结束,都怪这个女警察话太多。
兰静秋看着他恨毒了自己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心说反派死于话多还真不是梗,鲁书昌以为自己已经掌控全局,甚至都能指挥警察了,自然会高估自己的掌控力。
她借着念诗蹲下来,鲁书昌没有躲闪也没有威逼她不要靠近,这让她玩味起来。
静谧的夜里,特警手里的强光灯把大佛下照成了白昼,大家一声不吭地听着兰静秋念诗,她的声音很好听,但诗句在正常人听来并没有什么美感,只感觉到诡异和血腥的恐怖感。
章同舟却兴奋起来,拼命隐藏着自己的雀跃,他斜眼看着兰静秋,十分不爽,她果然不懂,这首诗她根本读不出味道来。
他的诗句唯美又残忍,血喷出来像花一样,多美啊。
兰静秋在鲁书昌耳边念完了,轻声问:“怎么样,满意了吗?那四名受害人在死前你是不是给他们这么念的?”
鲁书昌脸上表情奇怪极了,突然道:“兰同志,请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说过要让大家知道这首诗跟我有关系,你还说过这是属于我们的挽歌,我跟他们的名姓应该出现在章同舟的诗集上,你还说我的名字会出现很多次,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杰作!”
兰静秋点点头:“好啊,我想章大诗人如果再出诗集,一定很乐意把这事的来龙去脉都写下来,这会让他的诗更有传奇色彩更加出名。”
鲁书昌握紧了匕首,似乎想要割喉了,特警都紧张起来,脚摆出了要冲刺的姿势,随时准备阻拦。
鲁书昌的手因为握得太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眼睛睁开又闭上,抬头看看大佛,却还是没有动手。
兰静秋说:“怎么了?还没听够吗?要不要让章大诗人再给你朗诵一遍?”
郑队长刚要制止,想过去把鲁书昌铐起来,却被老刘拦住,他也看出来了鲁书昌根本不敢自杀。
章同舟早就跃跃欲试了,听见兰静秋的提议马上道:“好,我来念。”
他不等别人说话,就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因为他亢奋的声音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大佛下围了一圈人,最里边是鲁书昌,他跪坐在地上,手拿着匕首顶着自己的咽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过从喉结的滚动可以看出他心绪起伏不定,情绪激动。
兰静秋就蹲在他身边,随时可以抢下他手里的刀,或者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在这圈人外,章大诗人抑扬顿挫地念着一首血腥的割喉诗歌,什么窒息啊,透气啊,通透啊。
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极了邪/教仪式。
等章大诗人念到最后高潮一唱三叹的重复时,鲁书昌突然睁开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仰天大叫一声,手似乎也要朝着咽喉插了过去。
老刘吓了一跳,他以为兰静秋会阻止,哪想到她还是一动不动。离得最近的特警已经冲了上去,谁想到他还没碰到鲁书昌,就听到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啊……”
鲁书昌大叫一声,往后一倒,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
章同舟还有两句没念完,他停下来兴奋地凑上来:“死了吗?他真的割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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