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打她了?”
“没有,我妈本来要打她,她抱着我妈就哭,说梦见大仙儿跟她说今年要穿红,才能红红火火,才能没灾没难,还说她知道她这么做了会挨打,但她不是为了自己,又让我妈别给她做红裙子了,给我们一人做件红衣服,保佑家里红红火火,大家健健康康。”
兰静秋皱眉:“她当时几岁?”
“十一还是十二来着,我记不清了。”
“你妈就信了?”
“我妈不信,可她怕不给小蕊做红裙子,小蕊再把红布全剪了,就没打她,给她留了一件红裙子的布料,其他的又退回去换成了我们穿的蓝布料。”
兰静秋听得十分无语,这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啊,从小就是,什么改好了,她只是学会了伪装。
“你说你们全家宠着她,恐怕是全家人都怕她吧,怕她剪布料就给她做红裙子,这是宠吗?”
方大运愣了下:“小孩子嘛,就得多哄着,小蕊特别懂事,长大后就没再干过那些事了。”
兰静秋皱眉:“她要出嫁,你爸给她打家具是不是也是赔给她的?她是不是经常说你爸欠她的?”
“不只我爸,我们全家都欠她的啊,只能加倍对她好。”
老刘更不解了:“什么叫全家都欠她的?”
“她十岁那年,我妈把她带到集上去,差点给弄丢了,她回来说自己差点被人欺负,我妈心疼坏了,又给她买好吃的又买新衣服穿,打那以后,我妈想教训她,她就提那事。”
兰静秋问:“怎么提的?说你妈欠她的?”
方大运嘴上说小蕊特别好,大家都喜欢她,但潜意识里应该也因为父母的偏爱对她有意见,他说:“她就跟我妈说,我就做错了这么点事你就骂我,你一个大人还犯错呢,当初差点把我弄丢了,差点害我被坏人欺负。还说我就知道你们只在乎儿子,不在乎我,她还问过我妈,那次在集上是不是想把她扔了,觉得她是累赘。”
兰静秋叹了一声,这方小蕊从小就满肚子心眼啊,“你们兄弟三个又欠她什么?”
方大运苦笑:“那可多了去了,我差点用筷子弄瞎她的眼,哄了好几天,又把我卖纸板赚的钱全都给她,才消了气。那之后她也时不时就提起来。”
老刘皱眉:“怎么弄的?你们打架了?”
“没有,就是我没留意她在我身后,一转身差点捅到她眼睛上。老二跟老三也经常害她生病害她淋雨,弄丢她的书包,反正大家都欠她的。”
兰静秋都听笑了:“那你一开始说她最好,对家里人好,对外人也好。”
“她就是好啊?我们不小心伤害到她,她都不跟我们计较。”
老刘苦笑:“她那是不计较吗?她是把这些事当把柄,不停地要挟你们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就是对不起她,就要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就要装委屈。”
方大运愣住,他第一次跳出家庭,以别人的眼光看家里这些事,也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大家都欠小蕊的,都必须对她好,不对她好就是没良心就是不喜欢她,嫌弃她,可她对别人好过吗?除了那些甜言蜜语,哄人的话,她好像从来没有实质性地关心过他们。
兰静秋见他愣神,就说:“我原以为你们家是因为就小蕊这一个女孩,才各种宠,宠瞎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方大运艰难地抬手擦了把脸,“她确实有点自私,但小姑娘嘛,又是家里最小,我们只能哄着啊,让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也就是说只有一切顺她的意,她才能高高兴兴的?否则就不停指责你们,甚至做出过激的事,所以你们习惯了哄着她,由着她,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她。”
方大运苦笑着点头:“其实大彩电跟摩托车是小蕊让我爸要的,后来我爸觉得要摩托没什么用,没跟她商量就改成了自行车跟缝纫机,她还跟我爸吵了一架,说她要缝纫机干什么?她可不会去给李福家当老妈子。”
“什么时候吵的?火灾前吗?”
“不是,更早一点,刚谈好了嫁妆,那时候我还在家呢,我爸被她吵得烦了,就说除了家具再给她五十块钱的陪嫁,她要一百,说现在五十块钱哪里拿得出手。我爸就给她了。”
兰静秋皱眉:“在那时候你还觉得你们一家子和睦,方小蕊对家里人很好?”
方大运叹气:“她就是自私了点,没别的坏毛病。”
老刘忍不住说:“七岁就因为挨了打弄死一麻袋鸭子,还没别的坏毛病?”
方大运虽然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觉得小蕊好像心机很重总在控制他们,可嘴上还是习惯性地替妹妹辩解着:“小孩子哪有不惹祸的?你们问这些干什么?我妹妹好吧坏吧,走了三年了,也轮不到你们来说吧。”
“你认识夏春花吗?”兰静秋问。
方大运摇摇头:“不认识,怎么了?是她放的火吗?”
“不是,她是方小蕊的情敌,我们正在找她。”
方大运更不解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捅了方建业,你们该怎么判怎么判,判死刑我都不带眨眼的。我跟你们说我家的事,是以为你们能帮我找到放火的人,能帮我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方建业放的火,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啊,到那头也能跟我爸妈他们交代了。可你们一直问我小妹,甚至还想让我觉得她不好!这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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