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森想反驳,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把酱茄子夹了些给她,“我记得你爱吃,有时候我还真挺想回去的,自从派出所的食堂解散了,我经常过去做饭,其实有些人对我还不错,只是表面上不搭理我,见我做饭有时候也会搭个伙,帮把手,用了我的东西也会给我补上。”
兰静秋听他这么说,也想起了刚进派出所时食堂大妈做的饭,没油没味,全是凑合。虽然她贪了点嘴也很毒,但也罪不至死。
田森似乎也想起了,食堂大妈是被小周妈刘小玉害死的,他叹口气,“不提了,就是有点想念从前了,东城派出所虽然小,但热闹,什么案子都能碰见,什么人都有,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
“心能回去就好!”兰静秋说。
“心?”田森苦笑,“我的心早就死了!我说过我欠你的,这次一定会帮你抓到彭勇,就算我还你了,至于这片土地上的纠纷你没必要管,是混战还是吞并,都不是华国警察能管的,你们管住边境,我保证不再让我的人踏足华国。”
兰静秋皱眉:“为什么不肯放弃这里?”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为什么要走?我会开拓海外市场,用船运输的法子多得是,把货运到东南亚跟北美更好卖。”
兰静秋突然想起曾经的一个毒贩,被抓后,他十分自豪地说制了毒从来不往国内卖,她苦笑,刚要说什么,田森似乎也想到了那个毒贩,哈哈乐了起来:“我没觉得我这么做有多高尚,更不是为了爱国,我始终觉得这事不是我做也会有别人做……”
兰静秋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你能想象一个警察成了杀人犯,上庭时辩解说,总会有杀人犯杀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听到这种理论你什么感受?”
田森眼睛眯了眯,“没什么感受,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确实杀了人,到现在我也觉得他们该死,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是去道歉的,本来我没错,可我还是去道歉了,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份确实特殊,要是再过几年,我根本当不了警察,别说警察,好点的工作都不成。所以我理解他们,我不想跟他们起冲突,结果我发现他们在搞毒/鼠强!我提醒他们这时候收手,只是罚款,不会刑拘,我是在帮他们啊,我态度也没问题,可他们却骗我,甚至要诬陷我强/奸,你知道连那个孩子都站在那里指着我撒谎时,我什么感受吗?他说他看见我强/奸他妈,还把他妈打流产了,他说他要去举报我,他说肯定没人信我,都会信他。”
兰静秋叹口气,看来这事不只是田森转变的关键也是他心里的结,可是能怎么办,人已经被他杀了!
她只能安慰道:“你也是倒霉,遇到了这一家三口,那孩子都十五了,孟小豪坐了几年牢,他在外边也受尽白眼。你是父母都死刑,却能当警察,他肯定不服气,嫉恨才会诋毁,才会想要毁掉你,这不是你的错,那一家子都有问题。让我生气的是你的处理方式,你偷偷把这事跟曹所长说一声,他能不帮你吗?或者先不声张,假装不知道他们家在私制老鼠药,过一阵子等她把孩子打掉,你再举报他家私制剧毒药,不就行了。他们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的说你□□,说你导致她流产吗?”
田森叹口气:“是啊,有很多办法,杀人确实是下下策,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吗?”
兰静秋无奈道:“我当然知道,你说你在跟小周残存的意识对抗,其实你是在跟你自己心里的戾气对抗,这次正义输了,戾气胜了。”
田森默默喝了口酒,“静秋,我坚持了那么久,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最后却满盘皆输!当时我真的不甘心,不过还好我想开了,要不然我可能真会走上绝路。得过且过吧,人确实不能有执念。”
兰静秋叹口气,以前的田森根本不会跟人袒露他的脆弱,可他说他差点走上绝路,也许是真的,但兰静秋觉得他在打感情牌,他想让自己放过他,他还想留在这里,甚至想接手彭勇的地盘!
“你在这里过得一定很舒心吧。”
“是啊!在这里我不用再担心自己的戾气会被别人发现,不用再受白眼,不用再担心两年期满会被辞退。在这里我可以随心所欲,甚至不用担心生死,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我就得活得潇洒点。他们都喊我老板,尊重我,信任我,我必须对得起他们这份信任。”
“所以你决定去开拓海外市场,做个大毒枭?”兰静秋看着他,叹了口气:“老田,就像你说的,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他们会喊另一个人老大,会尊重他信任他,只要他能领着他们赚大钱,你这些手下不是你的亲人更不是你的束缚,你的家在华国,不解决孟小豪的案子,不回去承担责任,你永远都无法安心。”
“在这里我很安心!”
“你说你甚至不用担心生死,那为什么要把这里弄成安全屋?为什么要安排二十四小时的岗哨?如果你真这么潇洒,货运不出去你也不该急着开拓新路线啊,为什么这么急呢,为什么要在过年的时候运货?那些人靠着你吃喝,你运不出去货就发不了饷,发不了饷,他们就不会太听话,对吗?”
田森苦笑:“你非要说这么直接吗?连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的尊严和自信也要一并拿走?”
兰静秋毫不留情地说:“真正的尊严跟自信没人能拿走,能被人拿走的都是假的。老田,我求你不要在做懦夫,接受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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