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萩的视线落在被整齐叠放的一沓卷宗上,她上前几步坐在下,随手拿起翻阅查看。
和她想的一样,最上面放着的便是书瑶的案子。
因为案子已经破了,所以这卷宗上写的也大概就是整个案子的过程,死者女,采香阁花魁书瑶,身高五尺三,死因被男士腰衿勒死,死前无挣扎痕迹。
凶手宋泽,男,身高六尺,原籍为江州人士,来萧城窜亲。
据相关人士供述,书瑶当夜身体不适一人在二层厢房休息,期间宋泽曾到采香阁找书瑶,被老鸨拒之门外,两人产生些许口角后,宋泽曾撂下狠话,愤愤离开。
到了大约亥正,书瑶房内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老鸨及其身边的丫鬟闻讯闯入,发现书瑶闭眼躺在梨花木桌子旁,脖颈处套有男性腰衿,在其身边有一个破碎的琉璃盏,窗扉大开,疑似有人逃走。
接到报官的刘寺正赶来,确认书瑶死亡后,封锁采香阁,并在后院发现后面门虚掩,柴火上有男子衣摆碎布,通过老鸨的回忆,确定此样式和面料是当天来找书瑶的宋泽所穿,故而刘寺正派大理寺捕快抓捕逃窜的宋泽后,通知司炎修进行案件审理和判定。
评定结果也很简单,宋泽看似是个地痞流氓,实则遇事胆小如鼠,经不住司炎修的几个冷眼,迅速承认罪行。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是书瑶曾经欠宋泽一笔钱,又想糊弄过去,故而惹怒了他,才酿成惨案。
凌子萩翻着,眉头却不禁皱起,这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简单明了,可若是深究就会发现里面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比如:第一,根据供述宋泽不是一进去就把书瑶勒死的,那么在此期间两人发生了什么导致宋泽把她杀死的,如果是口角,楼下的老鸨和丫鬟定然是能听到的,为何只听到琉璃盏破碎,书瑶就已经死了?
第二,既然书瑶是被勒死的,为何尸体上包括宋泽身上都没有反抗和抓伤的痕迹,好像她是自愿死的,根据卷宗上显示,书瑶仅不到二十岁,又是采香阁的花魁,如今的她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为何要这样?
她准备给别人暗示什么吗?又或者她被下药了?可是下药了,这琉璃盏又是谁打的?
“你在看什么?”
凌子萩一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
她被这么声吓得连忙抬头,入眼的便是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俊美男人,顶着一双睡眼惺忪的黑眸,略失焦距地居高临下望着她。
见惯了往日面色沉静,眸光带冷的司炎修,凌子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似是一只人畜无害的慵懒猫咪,散漫却不失性感优雅。
她吞咽几下唾液,朱唇张合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唯有耳畔响起的阵阵心跳让她面颊慢慢覆上层层藕粉。
“我。”
司炎修眸光下移,望着她手中的卷宗,又瞥过她袖口处不小心露出梅花落样式的小瓷瓶,眸光暗淡间,缓缓开口:“等了多久?卷宗都看完了?”
说着,他转过身,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倒扣的杯盏沏了杯清茶,一口灌下,这才再次转头等着身后人的回答。
此刻的凌子萩已经从方才的心悸中恢复过来,合上手中卷宗,回答道:“也不久,本来我就闲着无聊,白彦告诉我这里有些卷宗可以看,就过来了,大人不再睡会儿?”
在司炎修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过窗扉外的天际,这会约莫才刚过巳初。
“差不多了,我本就睡眠少。”司炎修淡淡回答,眸光挪到对面凳子上,示意凌子萩过来。
待凌子萩入坐之后,他再次拿起一个杯盏重新倒了杯清水放在她面前道:“看了昨晚的案子,可有什么发现?”
凌子萩嘴角勾起,把方才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司炎修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发现了,昨晚我审问了宋泽,他只记得开始书瑶还很客气,甚至还邀请他坐下品酒,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何书瑶竟然面色一变脱口而出了一些过激的话,他一气之下便把她杀了。”
“那大人觉得,宋泽可有撒谎?”凌子萩斟酌半晌,这案子的矛盾点想解开,目前最好的切入点便是宋泽有撒谎的嫌疑。
司炎修摇摇头。
凌子萩没有再吭声,她知道他查案的能力,他都没观察出来的细节定然就是没有问题的。
“你可是来跟我辞行的?或者已经决定走的日子了?”司炎修话锋一转,打断她的思绪,道。
凌子萩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晃神,反应过来后,她点点头道:“差不多,我想进宫找一次尹玥娘娘,之后就离开。”
“找她?可是锗王病情的事情?”
凌子萩不语算是默认了。
“不用了,你若是想离开就把重要的事情交代给我,之后我会传达给尹玥娘娘的。”司炎修冷冷开口,面色早已恢复成往日那般的沉着冷静。
紧接着,他也不准备给她反驳的机会,起身走到架几案前,从上面抽出一本书,翻了一会,从书的最中间取出一张藤皮做的藤纸递到她的面前。
“我找了上百个已死的流民登记,唯有这个人和你的体型最为贴切,这是她的户籍信息,你看看,最好能背下来。”
第69章 江州瘦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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