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演戏的时候,会找到在草原驰骋的快意。
就如同幼时,他们位数不多的见面里,脸蛋婴儿肥还未消退的靳瑶拽着他的衣角问,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不然,现写一个也成。
顾时眠问她为什么。
小不点认真说,因为那样好有趣。
看童话故事她是公主,也可以是骑士。看游记她就是登山客,看武侠片她就是潇洒的高人。
顾时眠思索片刻,问她,喜欢代入这些角色?
靳瑶用奶音回答他,那样多酷呀。
她是用情绪沉浸故事的人。所以爱上演绎故事与角色,并不会让他意外。
只是顾时眠没有想到的是,有时候太代入角色,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她将感情倾注在谢言修身上时,仿佛演绎的角色那般灼热,不顾一切。
本来就没能在她记忆长河中留下太多痕迹的顾时眠只能,且必须的,退出历史舞台。
不然他的存在会非常的令人感到不合时宜。
靳瑶,不对,现在是靳南烟。
她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也不需要知道。
欢呼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掌声与赞美,好似空气都是令人愉悦的,这些美好的情绪甚至能够飘到他的面前来。
身边的杨齐无意识地喃喃一句,“怎么这么厉害啊,把把都中。”
顾时眠敛下眸,沉默几秒后轻轻笑起来,“是。她一直都很厉害。”
杨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啊?”
“没事。”顾时眠站起身来,“我们该走了。”
杨齐惊诧道,“现在就走?”
他们今天起大早赶往这边来,不就是想要多看看靳小姐么?
尽管他知道BOSS在录制场地已经跟靳南烟见过,但既然跟到游乐园这边了,不就是想跟完录制全程么,想要再多看几眼什么的,毕竟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会很忙碌,再想要见面恐怕没那么容易。
“嗯,现在。”顾时眠的反应却很平淡,他将目光从人群中收回,转身走向与靳南烟相反的方向,“已经够了。”
杨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的够了吗?当时在国外,把那录制视频翻来翻去地看一晚上的人不是你么。
当然,他这些都只是腹诽罢了,杨齐还没有那个胆子当着顾时眠的面吐槽他。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板的方向就是他的方向,这才是打工人的觉悟!
“那我们直接去机场?”一旦投入工作就要出差连轴转了。
顾时眠的脚步顿了顿,又道,“去一趟墓园吧。”
杨齐微微一愣,立马收起了脸上的所有情绪,嗓音也随之沉下来,“好的,我来安排。”
仙鹤墓园就在帝都的最南部,偏且清净,每年都有专人打扫祭拜,有些维修费甚至超过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杨齐刚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吐槽说有钱人哪怕是逝后照样还能享受超过常人数倍的优异待遇,甚至连这个墓园的名字,都迎合的十分俗气。
可当他跟了顾时眠,成为他左膀右臂中的一员,一年中总会跟着来墓园那么几次的时候,内心已经没了任何要调侃或是其他的心思。
谁会拿别人的痛处来开玩笑呢?
更何况是顾时眠这样永远沉稳,一丝不苟到仿佛不会被任何事影响情绪的人。
每次杨齐跟来,都会与顾时眠拉开一段距离,看着他怀抱着鲜花顺着那一阶阶台阶往上,脚步重且稳。
有时是桔梗,或是百合,甚至有次,他捧来一大束鲜艳的玫瑰。
杨齐不确定顾时眠会不会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话,风从未吹来他的声音,离得那样远,杨齐也看不清顾时眠的唇形,好像每一次,他都是那样沉默地站着。
靳洵熟知妹妹的脾性,将她埋在整个墓园的最高处,好似能在这里俯瞰整座城市。
帝都的天气很奇怪,割裂感如同走在他前头的顾时眠,城市另一端的游乐园里正是艳阳高照,而最南处的墓园里却阴下天来,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顾时眠换下一身休闲服,正装来到墓园,握着伞柄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杨齐很规矩地在离顾时眠两截阶梯的平台上站定,仰头看着对方继续往上,近到好像能够摸到头顶的阴灰云朵。
顾时眠在墓碑前蹲下身来,将伞倾斜过去,遮住墓碑上被雨水流淌过的照片。
靳瑶有个小习惯,她笑起来的时候,下巴会微微抬起来一点,傲气遮掩不住,却并不让人生厌。
光芒太刺目的人,不够强大的人是没有资格直视的。
这么热烈的,明亮的靳瑶,一定不想呆在这个安静到只有风声和雨声的地方吧。
顾时眠伸出手,指腹轻轻从靳瑶的脸上抚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见靳瑶的时候开了口。
“抱歉,这回没有带花来。”
“等到下一次,和一个新的故事一起吧。”顾时眠轻声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soulmate的导演看着后台的直播数据,眉头紧锁。
好容易闲下来的副导演兴冲冲上车,看见他这个表情,有些不解道,“怎么了?这数据不是挺好的?比我们原先预计的要高啊。”
他将手机掏出来,将微博热搜榜翻给对方看,“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挂着呢,我们官博的粉丝数量一直在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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