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少年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力量拉扯住，将他拽下天台。
    失重感袭来，夹着雨点的风刮过身侧，四肢百骸都染上一层寒冰。
    他仰头往上看，灰沉的天空下，一抹鲜艳红立在天台边缘，脸上是无机质冰冷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他。
    哐——
    路云木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新鲜空气和消毒水的味道争先恐后钻进鼻腔。
    医院……
    纯白色的房间，少年穿着条纹病服，胸口快速地起伏着，脸上还有残留的惊骇。
    “路同学？”
    细软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温热的触感拉住了他手腕。
    路云木下意识反手按住那只手，压在病床上。
    他听见女孩儿吃痛的惊呼声。
    路云木瞳孔里的光芒急速涌动，下一秒就松开了那只手，扭头对上女孩儿湿漉漉的眸子。
    “抱歉……”路云木下意识再次拉住那细白的手腕，上面有一圈红印子：“弄疼你了。”
    “路同学做噩梦了？”少女似乎更担心他，软声软气地问。
    路云木手指无意识蹭了蹭被他弄红的手腕，低声说：“嗯……”
    少女静了几秒，突然倾身过来，拥住他，轻拍他后背：“没事了，噩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呢。”
    路云木想起天台上那个身影……
    但他想不起那个人的脸，只记得那令人生寒的笑容，很诡异。
    少女温软的怀抱，让他想起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路云木：“你送我来医院的？”
    “对啊。”灵琼松开他，歪着头瞧他，半好奇半担忧，“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抓你？”
    路云木不想谈那些人，反问她：“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那一片鱼龙混杂的，她去那里做什么？而且今天她不是要搬家的吗？
    路云木又想起看见她的时候，她站在二楼，身后的招牌……表情顿时有点怪异起来。
    “他们叫我过去玩儿，谁知道玩的是那种游戏。”灵琼坦然道：“我觉得没劲，就没去，刚想走就看见你了。”
    路云木被灵琼的坦然给弄懵了下。
    哪有人会这么大咧咧地说自己来干什么的？
    灵琼小声嘀咕一句：“我更喜欢玩真实的。”
    “你说什么？”
    “我说，路同学你伤得很重。”
    路云木觉得她刚才说的不是这句。
    路云木伤得并不重，脖子上的伤不过是破了皮，身上有些伤，但都没到要住院的地步，所以当天就能出院。
    站在医院门口，少女抿着唇，乖巧问：“我今天能跟路同学回家吗？”
    “你的行李……”这话怎么这么怪。
    “我已经拿过去了，你没在我才出来的。”
    “……那你还问什么。”
    ……
    ……
    路云木开门进屋，见灵琼只拎两个箱子，“你就这点东西？”
    “嗯。”
    路云木突然生出几分怜惜来，谁搬家就这么点东西……
    他移开视线，“进来吧。”
    灵琼推着箱子进屋，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浑身上下都透着快乐。
    路云木狐疑打量她两眼，将门关上。
    路云木身体还很疲惫，没心情去管灵琼在房间折腾什么，坐在沙发上休息。
    天色一点一点黑下来，路云木被灵琼叫醒，才发现在沙发上睡着了。
    “几点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下有些乱的头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女孩儿趴在他旁边，闻言点了下智能终端，“八点。”
    天色完全黑下来，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有些暗。
    但路云木第一次没在这个房间感觉到冷冰冰的气息。
    因为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路云木将房间的灯全部打开，窗玻璃自动调成黑色。
    “你吃饭了吗？”他问。
    “没有啊，等你。”灵琼起身，往厨房去：“不过我已经做好了，路同学吃吗？”
    路云木肚子有些饿，跟着灵琼去餐厅。
    小姑娘一边摆碗筷一边道：“我没敢出去，所以就用冰箱里的食材随便做了点。”
    “嗯？”她之前独来独往的，今天怎么不敢出去了？
    “之前外面有人打架。”灵琼拉开椅子坐下：“怪吓人的。”
    路云木想起这附近那些打架斗殴的人，提醒她：“九点后会更危险，没事你不要出去。”
    “真的？”
    不知是不是路云木的错觉，他从灵琼那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期待。
    但仔细看她，又发现她眉宇轻蹙，似不满和担忧。
    “嗯，每天放学很早，只要你别在外面太晚，就不会有事。”
    小姑娘想了想，软声软气地：“那我跟你一起回家吧。”
    路云木沉默下，倒没有反对。
    灵琼拉开路云木旁边的椅子，“路同学，我发现你好像很能打啊。”
    在四井会所的时候，那些安保都拿他没办法。
    到今天，那么多个大汉围攻他，他还能支撑那么久。
    “学过一些技巧。”路云木垂着睫羽，声音不高不低：“防身用。”
    防身？
    那可不像是防身用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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