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来。”
“咱们人多,还怕他们不成?”
“如若他们是寻常百姓呢?大周的人怀疑咱建暗道,如果因为他们暴露行踪,咱多年心血就白废了。”
“朝廷在福安镇北阳镇大肆修路,他们或许是朝廷派来的探子...”
“咱更不能动他们,一旦引来大周朝廷的人,两国势必交战,眼下还不是时候。”
窸窣声没了,四周重回宁静,龙虎屏住呼吸,大胆朝外瞅了眼,月亮隐进云层,远处黑漆漆的,看不清人的模样,他匍匐贴地,确认他们走远,才晃长春肩头的云巧,“云巧姐,快醒醒,事态紧急,咱得赶路。”
将军命令西州隐瞒他们的身份和行踪,西凉细作顶多查到衙门修路,其他一无所知,难保不会折回来活捉他们。
云巧正做梦呢,梦里,她在床上睡觉,人拐子突然踹开门,拿绳子绑了她,要把她卖到北村去,她使劲挣扎,奈何绳子勒得紧,越使劲,越喘过气来。
眼瞅着人拐子带她到了北村,她突然脚一蹬,睁开了眼。
抬手就拍身下的脑袋,惊声大叫。
龙虎就在身侧,她张嘴的刹那,立刻拿手捂住她的嘴,“云巧姐,有坏人,你小点声。”
云巧点点头,“是不是人拐子来了?”
她梦到了。
龙虎不想她牵涉太深,轻声道,“对,来了好几个人,咱快点走。”
平安说得对,她这辈子过得这般苦,落到西凉人手里太惨了,龙虎说,“你带路,咱们赶紧离开这。”
长春轻轻放下她,拿开裹着她的被褥,正低头整理被褥,只感觉一阵风扫过,抬头时,只瞥到个模糊的背影。
云巧拔腿跑了。
长春:“......”
龙虎不知她这般害怕人拐子,顾不得其他,匆匆留下句,“我追她,你们迅速跟上。”
月亮偷偷爬上夜空,好在初春的树叶稀疏,借着夜色能看到她狂奔的身形,龙虎不敢喊她,拨开横七竖八的树桠,尽量不被她抛下,长春和长夏一个抱着被褥,一个背着背篓,勉强看得见他们走过后颤动的树枝。
然而后半夜就有些吃力了。
山里黑暗,只能听脚步辨路,龙虎追不上她,不得不出声,“云巧姐,你等等我。”
明明没来过这,她为何驾轻就熟般。
“你快点啊,人拐子会把我卖了的。”
龙虎气喘吁吁,“人拐子被我们甩开了,追不上来的。”
“胡说,人拐子很狡猾的。”
“......”
咔嚓,龙虎绊着块树枝,身子往前摔去,“云巧姐...”
摔地的瞬间,他可怜兮兮的喊了声。
云巧停下脚步,“你摔着了?”
“嗯。”
“赶紧爬起来啊。”
黑暗中,她喘着粗气,浑身绷得紧紧的,龙虎的长刀落在树丛里了,他伸手摸,解释说,“长春他们在后边,人拐子打不赢他们。”
“胡说,人拐子很厉害的。”
“......”
长春和长夏是将军贴身侍从,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龙虎摸到冰凉坚硬的长刀,直起腰说,“长春最擅长打架了。”
“比平安厉害?”
龙虎噎住。
平安天生是练武的料,几个人打得过?他实话说,“他们打不过平安,打其他人绰绰有余,云巧姐,你不是说人拐子狡猾吗,小心他藏在暗处袭击咱。”
云巧立马缩起身子,四下觑了觑,“那怎么办?”
“等长春和长夏,有他们在,人拐子不敢动手。”
“他们人呢?”
“在后面。”
不多时,后边就响起脚步声,以防来的是敌人,龙虎特意学了两声鸟鸣,得到回应后才和云巧说,“他们来了。”
天黑不好赶路,几经商量,他们点燃了火把,云巧感觉哪儿不对劲,走了几步,突然盯着长夏,“锅碗呢?”
难怪都听到锅碗碰撞的声响,背篓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动静太大会引来敌人,我藏起来了。”
太过慌乱,他将背篓里的东西一倒就来追她们了。
“藏哪儿了?”
长夏悻悻,“树下。”
龙虎了解长夏的性子,打圆场道,“改天咱们来拿,快走吧。”
走了一会儿,龙虎想起问她,“你知道怎么走吗?”
云巧捏着漏风的衣衫,看向杂草矮浅的山林,“往这边走啊。”
龙虎的心仍未落到实处,“你不是找不着路吗?”
“谁说的?”
“......”
穿过阴森的山林,突听哗哗哗的流水声,龙虎心里浮起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山林尽头,多出条几米宽的河来,“怎么办?”
“这河哪儿来的?”
龙虎哪儿知道。
“长流村村外也有河,要不我们沿着河岸走?”年前她走错路也听到流水声了,当时就想过顺着长流村的河岸能不能走到这座山,当时忙着去县里找唐钝,没走过,“河边风大,人拐子肯定不往这边来。”
“......”
面前没了路,返回容易碰到那群人,龙虎不敢冒险,只有沿着河岸走。
“左还是右?”
“左啊,长流村在左边。”云巧说,“右边就往北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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