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做出类似选择的人不少,多半都是和睦家庭中病弱老迈之人,他们爱护家人,不愿成为家里人的累赘,犹如过悬崖的羚羊一样,自愿为族群中的新生力量铺平道路。
然而有自愿的,就也有非自愿的,总之人性之恶在灾难的面前显露得淋漓尽致,令人望之遍体生寒。
孟旭就这么又走了两天,在这个灾民队伍彻底弹尽粮绝之前,他们终于看到了府城完好的轮廓。
灾民们兴奋起来,近在咫尺的希望振奋了他们疲惫的身体,萎靡的精神,他们欢呼提起自己最后的力气朝着那边冲去,却在即将抵达城门时又停了下来。
府城城门紧闭,下面有一道足有4、5米宽的壕沟,堆放在边上的泥土还带着潮湿,可见是不久前新挖成的。
壕沟前面摆放着拒马、地刺等器物,就好像对面来的不是手无寸铁的灾民,而是杀人如麻的外来侵略者一样。
城墙之上,士兵整装待命,弓箭手的箭囊中装满了箭矢,只等上面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进行攻击。
“府君有令,所有人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擅闯!”城楼上有个小吏样貌的人在高声呼喊着,“府里余粮不多,你们速速分散去其他府城,兴许还有命在。”
这话一出,顿时就炸了锅,灾民们来到府城已是耗费了最后的力气,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不让他们进城也就罢了,竟然连口吃的都不给,这是断他们的活路啊。
况且就算他们想走,此地距离其他府城也有很远的一段路,这么些个人,一点粮食都没有,讨饭的比主家人还多,怕不是在半路上就都饿死了。
然而任由灾民们怎么嚷嚷,府城依旧紧闭城门,有那热血上头冲得太靠前的,就被墙上的乱箭射死,尸体留在拒马之上,血流了一地却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灾民在成为灾民之前,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最多见个杀鸡杀鱼,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纵然路上有饿死的或者被害的,也都是私底下的事,怎么也不如现在这个场面来得刺激。
一轮羽箭射出,让灾民们都冷静下来,他们不敢继续往前,却也无法后退,眼见天色渐暗乌云聚拢,想来又是一场大雨,也只得赶紧散开寻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想着先把这一阵熬过去再说。
半个时辰左右,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仓促之间灾民们并没能找到什么避雨的地方,大多挨挨蹭蹭挤在一起,将破烂的油布或者毡毯之类的遮挡物撑起,尽量裹住自己和家人。
纵然天气已经转暖,但在这种狂风暴雨之下,人体的热度依旧流失得很快,又因为天气而无法生气篝火,很多人都已经被浇了个透心凉,哆哆嗦嗦挤在人堆里相互用体温取暖。
就在这时,位于城外的光幕忽然亮了起来,恰好距离灾民们并不遥远,纵然是在雨中播放的画面也依旧稳定,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播点吃的喝的吧,咱们没得吃,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我想看看热乎的,谢姑娘,给放点暖和的东西吧。】
【上次看的那个什么晚会挺好,咱可能熬过今天了,看看水蓝人唱歌跳舞也好啊,就当时给咱演的,下辈子也投胎做个天天吃饱穿暖的达官贵人。】
【呜呜呜,我想去水蓝国,我好饿啊……】
【我冷,娘,我好冷啊!】
……
谢思染凝视着那蹭蹭往上刷的弹幕,因为某种她不太懂的理论,反正目前出现在她眼前最多的就是灾民们的话语,其他地方的弹幕少了许多。
因为没有权限,谢思染只能从灾民们不断刷屏的弹幕中判断情况,很显然,他们已经到了那个临界点,那个即便没有她参与,也会爆发的临界点。
要么抗争,要么灭亡,他们需要一个领导者——或者一个契机。
“类似的灾难,在水蓝国也有过,我不清楚你们的官府和皇帝会怎么做,我只能给你们看看我们这边是如何做的。”
谢思染调了自己准备好的视频之一,开启手动模式,将摄像机固定到电脑屏幕之前。
入目所及,到处都是黄褐色的浑浊河水,有灾民被困在自家的屋顶上,正焦急无助地眺望远方。
虚朝人原本还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可当一艘艘汽船行驶过来后,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在遭逢巨变后,眼中依旧闪烁着希望的光。
那是来救他们的人,那是水蓝国派出的拯救他们公民的官方船队,那一个个身穿统一制服的年轻人面色严肃,身手矫健,所到之处都是被困者的欢呼,以及那一句句满怀深情的感谢。
途中也有过非常紧急的危险,虚朝人惊愕地看着那些人毫不犹豫地冲向被水卷走的普通人,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让人送回到船上,联想起那挂在拒马上的尸体,很多人都觉得心里憋得难受。
被救回的人不能总留在船上,都会被送到临时的安置场地——有的在学校的体育场里,有的在露天的广场——即便都是露天,他们只能在暴风雨下瑟瑟发抖,水蓝国人却可以安坐在一顶顶的帐篷之内,享受着别人给他们送到手里的热饭热汤。
除此之外,每个被营救回来的灾民,都会接受基本的医疗检查,如果有受伤或者生病的情况,还会立刻转移到另外的帐篷里接受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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