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挑衅地看着陆嵩道:“就来这个醉花逐月。”
陆嵩不甘示弱:“来一斤尝尝。”
随着二人的动作,看客们陆续落座,想蹭蹭状元郎的喜气,东雁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她直接对俞静宜道:“俞娘子,我今日前来是想买十全大补酒。”
呵,把他们家生意搅得做不下去,还惦记着他们家的酒,俞静宜道:“店里现今没有药酒。”
果然是故意的,府兵明明看到俞家人采购了药材,不做药酒难不成是治病吗,东雁澜险些没有压住火气:“何时会有?”
酿好之后还要选个合适的日子推出,俞静宜道:“暂时不确定。”
东雁澜忍了又忍:“俞娘子有这个手艺,能不能帮我酿一坛?”
俞静宜不好得罪她,且送上门的钱怎能拒绝:“可以啊,不过最快要一个月后。”
东雁澜娘家祖母下个月寿诞,她必是要赶回去的,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能不能再早一些。”
俞静宜道:“不能再早了,若是夫人等不及,我可以从别处匀一些,夫人想要多少?”
灵溪县的没开坛,云州城还有存货。
“一百斤。”东雁澜自己用不完这么多,打算作为寿礼送给娘家祖母。
俞静宜流露出为难之色:“这么多啊。”
东雁澜补充道:“价格好说。”
“每斤一百两,三日后可以拿到。”俞静宜毫不客气地将价格翻了五倍,狮子大张口。
当初东雁澜登门致歉,只用了一句话带过,还是推到陆婷秀身上,拿出的房契和地契指明了是因卫衡为镇北侯府的付出,由此不难看出,东雁澜心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愧疚。
给卫衡的东西,她不会要,但自家的损失还是要讨回来的。
东雁澜险些吐血,一百斤酒就要一万两银子,这也太黑了,商人就是商人,兜了一大圈,还不是为了钱,真搞不懂卫衡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贪婪的商户女。
碍于卫衡暗戳戳投来的视线,她吞下一肚子的怨气,硬着头皮道:“三日后我会来取。”
俞静宜收下一万两银票,笑盈盈地把高高在上的大肥羊送出门外,一转身,看到状元郎面色涨红,不住地呛咳,他手边放着一坛醉花逐月,面前是满桌的大盘的辣菜。
俞静宜对状元郎的口味再熟悉不过,喝不了烈酒,吃不了辣菜。
见过花逐日,没见过花逐月,醉花逐月顾名思义,喝过之后不辩日月,是最烈的酒。
张时上菜的时候说得明白,卫衡先坐下的,要紧着他先来,而招牌菜太多,一份就将桌子占满,陆状元的菜没地方摆了。
好嘛,坏心眼的小赘婿欺凌远道而来的状元郎。
俞静宜眉骨突突直跳:“张时,这里交给你,陆嵩哥哥,你随我来。”说着把状元郎引往后院。
小赘婿目光触及状元郎唇角的笑意,恍然意识到,他怎么可能不认得俞家的酒,无耻状元郎是故意卖惨。
卫衡抬脚跟在后头,一早得了吩咐的青荟横在他身前:“卫公子,没有娘子的吩咐,后院不接待宾客。”
“……”小赘婿如今就只是宾客。
于青荟来说,俞静宜的话等同于圣旨,绝不会通融,卫衡转而问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老夫人和大房的人去哪里了?”
上辈子族比过后,俞家父女分别夺得魁首,但酒肆仍归属于大房。
这不是秘密,青荟道明缘由。
老夫人和大房一家的命运意外被改变了,不过卫衡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冤,人还是原来的人,本性如此,只要俞家三口越过越好,他们还会找别的麻烦。
……
酒肆后院,旧时旧地旧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酒香。
俞静宜凝望着幼时的邻家哥哥,人如天边皎月,笑如拂面清风,清风朗月酒便是以此得名。
她展露笑颜道贺:“恭喜陆嵩哥哥高中状元。”
旁人千言万语不及小青梅这一句,翩翩公子会心一笑:“恭喜宜儿腿伤痊愈了。”
俞静宜继续道:“陆嵩哥哥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陆嵩哥哥所说之事还是作罢吧。”
陆嵩笑意微敛:“你若是舍不得伯父伯母可以带上他们一起去京城。”
俞家只剩下她这一个孩子,他知道她放不下。
“我已经决定继承家业了。”俞静宜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绝了他的念想。
俞静宜并非在卫衡和陆嵩之间做出选择,而是在家族与陆嵩之间做出选择。
官员的亲眷可以做生意,但是俞家的手艺是要俞姓才能继承。而陆嵩为了陆母不可能放弃仕途入赘,也说不出让俞静宜退让的话。
从退亲的那一刻起,两人的缘分已尽。
风卷发尾,陆嵩眸子里的光芒裂成碎片:“是我对不起你。”
若是没有退亲,俞家定会信守承诺,将她许给陆家,有他为她挡风避雨,成为一个安享后宅的官娘子。
俞静宜笑容温婉: “你别这么说,现在这样挺好。”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前行。
饭菜本就没得吃,酒也喝不下,陆嵩从后门失落离去。
俞静宜送走陆嵩,一转头看到门走不通,翻上房顶的卫衡:“……”
情敌与心上人单独相处,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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