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琳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高超没说。”
    苏菲雨突然没了看书的心思，端着盆去了卫生间，洗完脚后出来，没等熄灯音乐响起，直接睡了。
    宋慧问她：“这么早？”
    苏菲雨钻到被子里，闷声说：“困。”
    刘淼：“别那样睡，会闷。”
    苏菲雨说：“没关系。”
    说着，眼圈变红，眼角变得湿润起来，她吸吸鼻子，逼退泪水，可心里的酸楚还是一点点放大。
    手机里还保存着一张照片，是她吃火锅那晚偷拍的。
    程遇去收银台付款，少年倚着台面，脸上挂着肆意的笑，灯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好看。
    她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幕。
    拍完正好他回过头，两两相望，他勾唇笑了下。
    她当时吓得要死，怕他看到了，走着他身边都很拘谨，后来他没提起，她提着的心才放下。
    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她总会找出来偷偷看。
    和这张单人照并排的还有一张，是高中时拍的，算起来是他们的“合照”。
    学校里组织帮助孤寡老人活动，正好他们都去了敬老院，那段时间院子里落叶很多，他们帮着打扫。
    那张照片就是到扫的时候拍的，他们一个弯着腰，一个站直，中间隔的很远，背景主体其实是敬老院的那棵百年老树。
    他们是陪衬。
    后来苏菲雨看到这张照片后便要了过来，一直珍藏至今。
    原本放在了钱包里，她这张是剪辑版，里面只有她和程遇，虽是背影照，但对她来说是宝贝。
    心情糟糕的时候她便会拿出来看看，今晚亦是如此。
    可不知为什么，越看越沮丧，眼底的腥红更多了，眼皮一垂，眼泪顺势流出。
    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她怕惊扰到宋慧她们，只能无声哭泣。
    眼泪一滴滴流下，浸湿了头下的枕巾。
    今晚的暗恋是苦涩的。
    手机突然响起，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cy：[睡了吗？]
    苏菲雨吸吸鼻子，回：[没。]
    cy：[那你去阳台。]
    苏菲雨：[干什么？]
    cy：[乖，听话，去阳台。]
    程遇最会哄人，一声“乖”让苏菲雨所有的坚持荡然无存，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过纸巾擦拭干净脸上的泪，趿拉着拖鞋去了阳台。
    宋慧问她：“菲雨，你干嘛？”
    苏菲雨：“没事，想透透气。”
    手指落在屏幕上，回复：[我来了。]
    回复完的下一秒，正对阳台的半空中升起了烟花，这个落下，那个又升起，四周被照得很亮。
    楼下有人喊：“有人放烟花了，快出来看。”
    “卧槽，谁呀这是，大晚上玩浪漫，要杀狗么？”
    “啊啊啊啊，我最喜欢烟花了。”
    “操，真美。”
    有小情侣在烟花绽亮的瞬间相拥接吻。
    苏菲雨呆愣住，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点点光点落在她眸底深处，那里流淌出笑意。
    程遇打来电话，苏菲雨接通，问：“你弄得？”
    “嗯。”他说，“喜欢吗？”
    苏菲雨哽咽道：“喜欢。”
    烟花又在半空中燃起，苏菲雨无意中垂眸看到了宿舍楼下的那道颀长的身影，他身体倚靠在树上，一边吸着烟，一边讲电话。
    光有些飘动，落在他身上，忽明忽暗。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缓缓抬起头，隔着漫天尘埃，看向了上方。
    这次苏菲雨没躲，就这么看着他。
    程遇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格外低沉动听，他问：“喜欢什么？”
    苏菲雨愣住，“嗯？”
    程遇把烟蒂扔脚下，轻轻踩灭，向前走两步，“喜欢烟火，还是……”
    “什么？”
    “我。”
    苏菲雨不会说话了，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掌心里都是汗，手指张开攥紧，攥紧张开，本以为能缓解紧张，谁知还是不行。
    她看着漫天烟花吞咽下口水，“我——”
    程遇打断她，柔声问：“艺术节准备了什么节目？”
    苏菲雨乖乖回答：“唱歌。”
    程遇循序善诱，“唱歌谁听？”
    苏菲雨小心翼翼回答：“同、同学们。”
    程遇漫不经心笑笑，“也包括我？”
    苏菲雨脸色变得很红，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程遇说：“我也准备了节目。”
    苏菲雨飘飞的思绪被拉回来，刚才的悸动恍惚间没了，是的，他也准备了节目，是告白用的。
    她问：“什么节目？”
    程遇散漫笑笑：“你猜？”
    苏菲雨收敛笑意，“猜不出。”
    程遇说：“也是唱歌。”
    苏菲雨的心蓦地一沉，不假思索道：“想…唱给谁听？”
    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扯着衣摆，脚趾也用力抠进拖鞋里，她紧张到心脏停跳。
    怕听什么，又想听。
    程遇刚要回答，有人走上前和他打招呼，看样子想长谈，程遇对着听筒说道：“你。”
    说完电话挂断。
    想…唱给谁听？
    你。
    苏菲雨呆愣住，喜悦像是泡泡一样升起来，把她紧紧包围，胸口胀满热意，酸楚感没了。
    她抿抿唇，平舒的唇角渐渐扬起，再扬起，眉眼弯弯，无声笑了好久。
    等回过神来时，低头向下看去，那里已经没了程遇的影子，只剩淡淡的光影，可不知为何，看着那道光影，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程遇说唱给她听。
    刘淼过来看烟花，只看到了落下的瞬间，转头看苏菲雨在傻笑，问：“菲雨你没事吧？”
    苏菲雨摇头：“没、没事。”
    眼神还没收回来，一直朝下面看。
    刘淼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什么呢？”
    苏菲雨收视线，“没有，随便看看。”
    她从阳台走出，刚坐下，被子还没掀开，手机响了。
    下一瞬，掀开被子侧身躺下，偷偷看微信了。
    cy：[你觉得学习排第几？]
    程遇还是介意苏菲雨拒绝周轶的理由，她说要好好学习。
    苏菲雨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第一。]
    彼时，程遇正在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微信进来后，他顿住，毛巾滑落，他骂了声：“操。”
    高超被他的黑脸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遇爷谁招惹你了？”
    马辰打趣：“你见过他把谁放眼里，能招惹他的肯定是在意的人呗。”
    高超嗅到了一丝瓜的味道，扬起下巴想看看他手机上写的什么，被程遇瞪了回去。
    高超没有被逮到的尴尬感，乐呵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位勇士是谁，回头好把她给供起来。”
    “你还是供我吧。”程遇给了他一脚。
    “操。”高超衣服上沾了水，“我刚换的。”
    程遇没理会他，指尖在屏幕上一阵敲，敲完又删，接着又写。
    苏菲雨等了好久等来他的回复。
    cy：[那我排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