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按照布局是主卧，相对宽敞许多，布置成萧厉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瞧见季总站在窗前，望向窗外栽种的一片青菜地。
    季总听到声音，转过头，脸上带笑：“萧总，现在有时间谈一谈吗？”
    萧厉明知故问：“季总有新项目和我合作？”
    季总心里咯噔一下，萧厉这是真的从乔文柏那儿拉到投资了。
    他脸上表情不变，脸上一贯从容不迫地笑意：“哪里，萧总之前不是与我谈金湾区的合作？”
    萧厉开门见山道：“我爱人从乔先生那儿拿到投资，原来乔先生的条件苛刻，我才拿出金湾区一半的股份给你，从你这儿换取投资。”
    他顿了顿，眸光晦暗：“季总看不上小项目，我爱人接受乔先生的投资，今晚签合同。”
    季总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松弛下来，合约没签那就还有机会。
    “萧总，在商言商，我们都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昨天想要考虑，那是因为你的股份和另外一家公司加起来，大过我持有的股份。”
    季总话音一转：“我的团队评估了风险，金湾区这个项目持有41%的股份也还行。我相信萧总的品性，认为可以投。”
    萧厉坐在办公椅上，表情沉着：“季总想继续谈金湾区的项目，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换另外的条件。”
    来了。
    季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头肥硕的猪，洗干净了脖子，还很老实地伸到萧厉的屠刀下。
    他问：“什么条件？”
    第326章 黑吃黑
    “年率化百分之九。”萧厉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季总浸淫房地产业多年，应该很清楚开发商的两个诉求。”
    季总脸色绷不住了，因为开发商的两个诉求，对投资者而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第一个诉求，土地融资和开发贷并存。
    第二个诉求，开发商取得开发贷之后，继续取得增量融资，确保资金的充足，大大降低了江蜜的风险。
    总而言之，江蜜拿到开发贷，不必急着将这笔钱还给他，而且他还要增加投资。
    更重要的是年率化从15%，变成了9%，足足少了6%。
    这匹黑心狼是想吃他这只小白猪。
    季总暗自磨牙，面上却端起架势：“萧总，即使在港城，顶尖的房企拉土地融资，年率化都不低于12%。”
    你这就简直过分了！
    逮着他一个人薅。
    “金湾区项目的利益，季总心中有数，即便你同意了，也没得亏吃。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
    若不是我媳妇儿想做京市的项目，我不想看她太辛苦，才会将手里的蛋糕分出一半给她拉投资。”
    萧厉口吻淡然，似乎对这次谈判不放在心上，可有可无地姿态：“乔先生在他原来开出的条件让步，我们已经答应他合作。我手里金湾区这一块蛋糕，没必要再让出。”
    季总紧盯着萧厉，眼底带着探究，想从萧厉的表情看出端倪，是否真的与乔文柏合作。
    可萧厉面色如常，眼睛幽邃深沉，深不可测，压根探不到底。
    萧厉挑高眉梢，迎着季总的视线，任他打量：“季总刚才说，在商言商，我们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家，放着钱不去赚，白白送给别人。”
    季总心里是真的后悔了，若是昨天答应，不是皆大欢喜吗？
    只是隔了一晚，一家欢喜，一家愁了。
    江蜜已经拉到投资，有别的选择。
    季总手里没有筹码让萧厉让利，除非放弃金湾区的项目。
    可金湾区这块肥肉，已经让萧厉撬开他的嘴，强硬地塞他嘴里，知道这块肉的美味，他不可能嫌卖的贵，便一口吐在地上。
    他能吗？
    不能！
    他就馋这一口！
    季总做出最大的让步：“年率化11%，销售产业达到百分之六十，给我清算退出。”
    萧厉眉心一皱，似乎不想多谈，他看一眼腕表，一副准备送客的模样。
    季总张了张嘴，想说他忙，晚上一块吃饭，再详谈。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打断了季总到嘴边的话。
    萧厉接通：“你好，哪位？”
    季总看到萧厉冷峻的脸庞，顷刻间便软化下来，不用想也猜到对方的身份。
    果然，萧厉的话，证实他的想法。
    萧厉温声回道：“爸不是明天才到京市吗？怎么今天晚上到？”
    季总一怔，心说今晚是约不成了。
    想到昨天没约成，心里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他听萧厉继续说：“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注册金湾区项目公司，不耽误陪二哥见家长。你等我一会，我忙完了，现在去接你。”
    季总从萧厉的电话里得到一个讯号，金湾区项目公司要成立了。如果没有重大变故，再想从萧厉手里分一杯羹，简直难上加难。
    他想到萧厉从始至终，胜券在握的模样，心里别提多憋闷。
    甚至怀疑江蜜这通电话，是不是也在这对夫妻的谋算中，正大光明地透露消息给他，让他有更大的紧迫感。
    萧厉挂断电话：“季总，若没事，我得去接媳妇。”
    季总屁股在椅子上扎根似的，坐着一动不动。
    “我觉得，我们还没有谈完。”
    “我的诉求，季总不同意。你的条件，低于我的预算。”萧厉抄起车钥匙，直接下了定论：“我认为没什么可谈的，你给的不足以让我和乔先生毁约。”
    “谈判就是将条件谈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内。”季总知道这一走，金湾区的项目就真的黄了，他想到王欣的话，似乎政府很重视贸易中心这边的发展，他放手一搏：“行，不过后期增资，我们得签合同，不超过多少百分比。另外，签一份对赌协议。”
    萧厉把玩着车钥匙，撩起眼皮淡淡的睨他一眼。
    季总抿一下唇：“对赌划掉。”
    他脸色严肃道：“我给出了最大的让步。”
    萧厉笑了一下：“我看到了季总的诚意。”
    “那……”季总担心夜长梦多：“我的司机在门口等着，吩咐他去接江总，我们趁着各自都有空，直接请律师过来拟定合同，将合同给签了？”
    萧厉似乎不放心。
    “给我开车的是老司机，开车比较稳，很安全。”季总又问：“合作人知道你要让股份吗？他们同意吗？”
    “我谈妥了。”
    萧厉松口，同意让季总的司机去接江蜜，然后请来律师，将合同给敲定签了。
    季总拿到新鲜出炉的合同，心里一点都不爽快。可太难受了，这块美味的肥肉，是从他自个身上割下来的！
    他客气地问：“现在是饭点，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丈母娘做好饭在家等。”萧厉收起合同：“明天一起吃个晚饭。”
    季总微微颔首，同意了，带着一行人离开中乾。
    他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拉松了红色的领带，总觉得胸闷气短。
    “哎！”
    季总重重叹一口气，好久没这么吃瘪过。
    王欣问道：“江龙集团的曹总约吃中饭，现在还去赴约吗？”
    “去吧。”正好现在无事。
    一行人抵达京市饭店。
    季总去了包厢，瞧见里面只有四个人，左手边的是江龙集团的曹总和秘书，右手边的两个人很陌生。
    “老季，你来了啊。”曹总立马介绍道：“这位是乔文柏先生。”
    然后又向乔文柏介绍：“这是金远的季总。”
    季总心想：可太巧了！
    两个人握手，寒暄一句。
    季总心里好奇，乔文柏做了什么退让，让萧厉舍弃了他。
    不由得问道：“乔先生，四季江总找你谈土地投资？”
    第327章 鸿门宴
    乔文柏眼底有着意外，似乎没想到刚一打照面，季总便打听这种商业机密。
    季总知道失言，又过于冒犯，实在是吃一个大闷亏，想知道乔先生提的条件。
    虽然金湾区的项目会帮他把损失的给赚回来，但是在昨天之前，他不但拥有金湾区的项目，年化率还有百分之十，而且后续也不要增资，算起来损失不小。
    季总打一下圆场：“乔先生，我失言了，请见谅。”
    乔文柏失笑：“言重了，不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他坐下道：“我提的条件太苛刻，江总和萧总昨天拒绝了。”
    “拒绝了？”季总面色都变了：“你们今晚不是要签合约？”
    他昨天打听消息，确实是有这一回事。
    今天萧厉说江蜜拉到乔文柏的投资，今晚签合约，他没有怀疑。
    “你说这个啊，是谈别的，不是土地融资。”乔文柏温和道：“我们商定好，若是顺利拿下地，项目开发的话，供暖工程交给我旗下的公司来做。因为我不在国内久留，先将合同签订。如果没有开发的话，合同自动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