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很快吃完了。
之后黎晚去找李微印玩,温澜和潮生到教学楼二楼的连廊站了站。
十月份的雨,淅淅沥沥,南方秋不深,叶不黄,风不急,给人一种春季的错觉。
实际上上个春季和下个春季一样,都很遥远。
站了一会儿,温澜忽然喊了句:“潮生。”
潮生偏脸看她:“嗯?”
温澜歪歪脑袋:“其实黎晚说的没错,你挺帅的。”
潮生失神了一秒:“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温澜摇摇头,又转脸去看雨:“你就像一棵树,而且是那种挺拔的大乔木,木质有香味,枝叶浓密,树姿壮丽的那种树。”
潮生愣了愣,他第一次听见温澜夸他,竟然有点哭笑不得:“所以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真的挺好的。”温澜笑笑,“我都能想象到以后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肯定也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人。”
潮生莫名觉得一刺。
就是这一刺,潮生忽然确定了他对温澜的感觉。
或许是她在停尸间里对他说“我只是想陪陪你”的时候,或许是她频繁跑医院照顾王冬梅的时候,或许是她在潮热的盛夏忍着痛经帮他发传单的时候……
或许是这些时刻,他对她动了心。
这个夏天,他太需要爱了,他迫切的想抓住什么,而恰好温澜朝他伸出了手。
温澜对他来说,是那么熟悉,那么安心的存在。
他说过,他依赖她。
依赖到很自私,以至于当她的目光落在别的男生身上时,他变得嫉妒。
他想起金庸里的一句话——“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那些很好很好的一切,固执的姑娘偏偏不喜欢。
那么她喜欢什么呢?
潮生陷入迷惘。
这种迷惘就像是他在做一道从小做到大的题目,一直以来都选B,但这次的正确答案偏偏是D。
或许她由衷的赞赏树的挺拔和茁壮,却转眼爱上了一阵虚无缥缈的风。
第8章 旱冰
潮生和温澜没有在外面站太久。
下午还有考试,回班之后,温澜给潮生补习数学,而潮生给温澜补习英语,这是他们许多年的默契。
江潮生彼时的同桌叫张玉洁,一个短发女生,她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温澜给潮生讲题,等温澜走了,神秘兮兮问潮生:“我记得她给你讲的题,你昨天才给我讲过。”
“有吗?”潮生并不记得。
“你自己会不会那道题你自己不清楚吗?”张玉洁问。
“哦,那可能不扎实,温澜给我讲完之后好多了。”
“……”
江潮生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同桌。
明明大家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她却总给他一种她还在上小学的感觉,问题又多又爱哭,还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喜欢给老师告状。
她还经常会让潮生给她讲一些很简单的题,讲就讲了,偏偏还没眼色,经常等温澜过来问问题的时候,她才会捏着嗓子说“江潮生我有道题不会”,潮生打眼一看,那道题已经给她讲过两遍。
他通常不予理会,每次讲题都会给温澜先讲,还找老师调过位置,把张玉洁气哭好几次,闹了两次,座位就没换成。
江潮生这个人本就不热情,家里突逢变故,遭受亲戚打压,扛起养家的责任之后,他底色更冷,女生们常在私底下说他高冷,面瘫,不近人情。
张玉洁骂他最凶。
这事儿是黎晚告诉他的,但他无所谓,对张玉洁还是爱答不理。
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温澜和潮生考得都还不错,潮生班里第六,这个成绩已经很难得,毕竟他还要打工。而温澜考得更好,班里第三。
当然,黎晚就没那么幸运了,班里除了体育生就她考得最差劲。
但她并不在乎,晚自习照样津津有味看小说。
周末这天,温澜和黎晚一起去看电影,回程之后,她俩一起去串串店找江潮生。
江潮生这边的工作结束之后,下午还要去发传单。
温澜和黎晚也够意思,陪他一起发。
只是黎晚想去滑旱冰,为了把活赶紧干完,她一个电话把李微印叫来帮忙。
李微印其实很听黎晚的话。
尽管他偶尔会和黎晚互怼,爱给黎晚起外号,但潮生听得出来,那是李微印在故意逗黎晚,就像小男孩揪小女孩的辫子,实际上是想让小女孩跑来追自己一样。
发完传单才四点钟,潮生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滑旱冰。
这可把黎晚高兴坏了,她一路上都在说自己之前去北京,在什刹海溜野冰的经历,南方的冬天气温最低也是零上,是不可能溜野冰的,所以大家都安静下来听黎晚一个人说。
李微印偶尔接话,问黎晚:“是不是阿姨去北京演出那次?”
“对对对!”
“早知道我也去的。”
“就你那破胆,不穿冰鞋你都不敢站冰上……”
李微印又被黎晚怼。
旱冰场离发传单的地方很近,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大家拿号进场去领自己的旱冰鞋,就在大家坐一排换鞋的时候,门口进来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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