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吃饭了。”
    霍清绝抬起头，眼前有些恍惚，却还是笑着起身走过去坐下。
    “一会儿要去哪么？”
    “我去转转，之前的朋友联系到了，说要一起吃饭，晚上我就不回来了。”霍锦言说。
    霍清绝点点头：“少喝酒，有事给大哥打电话。”
    “嗯。”
    早饭过后，霍锦言就走了。
    别墅空荡荡的，仅剩的一点烟火气也因为开的窗户飘走了。
    青天白日。
    霍清绝走到酒柜旁边，醒了一瓶酒。
    他无声的，一杯接着一杯，心里的杂乱无章似乎只有酒精能够洗净。
    可也不完全。
    剩下那些洗不掉的，只会在他的心底扎根，然后挖进肉里，让他刻骨铭心，最终生疮，留下永久的疤痕。
    他满脑子都是昨晚他们两个人坐在路边的画面，其实很正常的举动，奈何他太会抓细枝末节了。
    除此以外，就是他曾经跟苏奈相处时的那些点点滴滴，，他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他那么爱她。
    他好爱好爱她。
    可他也好爱弟弟。
    这些事，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来的话，连表面都维持不住了。
    “咔嚓——”
    酒瓶摔碎在地面，听的人心头一慌。
    他愣了愣，于是弯下腰想去收拾干净，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玻璃，脚下一滑，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幸好反应还在，不至于完全趴在地面。
    但玻璃依旧狠狠地扎在了掌心，刺痛传来，鲜血横流。
    看着那滚烫的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掉，霍清绝突然疲惫的靠向柜子，整个人都感觉十分的疲惫。
    男人靠着柜子，双腿弯曲，双手搭在膝盖上，左手上的鲜血不停地往下坠，不一会儿就铺了一片地面，看着十分骇人。
    “嗡——”
    电话拼命地在叫。
    霍清绝到底是抬起手抓了几下桌面。
    把手机抓过来后，看着来电显示，他提了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
    “在哪呢？”
    “公司啊，怎么了？”
    而刚刚从霍氏出来的苏奈并没有说什么，“没，就想找你吃顿饭。”
    有些事总耗着，根本不行的。
    霍清绝目光有些闪躲，“啊，最近都有点忙，等我忙完，我联系你，好不好？”
    “好。”
    电话挂断，霍清绝将手机失魂落魄的丢在地上。
    他不敢。
    不敢见苏奈。
    他怕苏奈会说出一些让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懦弱的想要躲着，躲一天算一天。
    鲜血流着流着就不流了，霍清绝的左手已经麻木了，可他仍旧坐在地上没动。
    “咔哒。”
    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霍清绝没有回头，他喝多了，也有点情绪失控，根本听不清那一点微弱的开门声。
    苏奈关上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下意识朝着酒柜那边看。
    有一两片碎玻璃片在地砖上，她看到了。
    她没有换鞋，几步走过去。
    站在进入酒墙那个区域的时候，苏奈怔住。
    地上的男人她险些没认出来是谁。
    一小摊的血迹，满地的红酒瓶碎片，与孤零零躺在一边的手机。
    “手怎么了？”
    霍清绝听到声音的时候，苏奈已经抓着他的手腕抬起来了。
    “去医院啊。”苏奈皱眉。
    霍清绝眼前有点花，呼吸也乱了，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个眼神很沉重，仿佛藏了许多的话说不出口。
    “起来。”苏奈试图把他拉起来。
    可下一秒，霍清绝突然一用力，把她扯到怀里。
    但霍清绝的细心哪怕醉了也还在，他紧紧的护着苏奈，没让她碰到碰到一个碎片与那快要凝固的鲜血。
    他抱的格外用力。
    苏奈愣住，“霍清绝？”
    “你找我，是不是要跟我提分手？”霍清绝喃喃的问。
    苏奈心尖微跳，没有回应。
    霍清绝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所有的温润儒雅，自持冷静都没有了，他只有无助，与浓浓的不甘。
    他满目血丝，压制的情感让他胸口阵痛。
    “苏奈，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下呢？”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无论我能不能做的，我都做了……”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对我？”霍清绝声音在发抖，那种哽咽，听的人心酸。
    “说什么呢？”苏奈要起来，“先去医院。”
    他的手掌划开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看着十分渗人。
    “不……”
    霍清绝拉着她，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却忽然笑了，“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方式。”
    “可我已经在努力去学，去适应了。”
    “苏奈，我有点难过，不对，是很难过。”
    感觉有好多话没有说出来，但霍清绝并不想让自己失控。
    他也不想伤害苏奈。
    也许是真的醉了，他自己扶着酒柜起身，“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
    “你这叫没有事？”苏奈指着他的手。
    霍清绝看着她。
    看了好久好久，他问：“你是在担心我吗？是因为我是谁，所以担心我？”
    他是谁？
    苏奈瞳仁一缩。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本就慌，所以听到一些敏感的字眼时，她会多想。
    霍清绝手掌有些痛，但比起心里，根本无关紧要。
    他一步步往楼上走，苏奈的目光一直追着他。
    “苏苏，你早点回去吧，等我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吃饭。”
    他醉了，不仅醉了，好像也累了。
    这是霍清绝第一次没有去送她。
    他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前方的吊灯，脑子里乱的像是线团似的。
    苏苏，你跟上来看看我，我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好？
    霍清绝在心里祈祷了很久。
    可是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清绝笑了，眼底有些绝望的光在流动。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喝点水。”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霍清绝震惊的睁开眼睛。
    哪怕眼前花了，他仍旧看清了面前的人。
    苏奈端着一杯温水上来了。
    “喝点再睡，一会儿我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手。”她说。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霍清绝忽然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苏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