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有些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父皇。”太子将手臂举起,展示力气,“相貌有什么用,还是力气有用,身强体壮比什么都好。”
皇帝又气:“脑子呢?治理天下不用脑子吗?”
太子坦然说:“父皇,我一个人的脑子怎么都不够用,只要善用天下有脑子的人,便足矣。”
皇帝默然,不再理会他,看向萧珣,问:“你父王现在怎么样?腿还经常疼吗?”
萧珣摇头:“其他时候都好,就是逢阴天会疼一些。”说着又笑,“父王精神很好,能吃能睡能玩,臣最大的苦恼是父王真的太胖了,想要让他少吃点。”
皇帝再次哈哈笑:“你怕什么,还怕你父王把留个你的家底吃光吗?别担心,你父王吃多少,朕双倍补给你。”
萧珣笑道:“谢陛下,那臣期盼父王多吃点。”
皇帝笑得伸手按住心口,免得岔气,太子也笑,很是佩服:“我就说了,阿珣最能让父皇开心,你呀,就该多来京城住着。”
“阿兄。”萧珣唤了小时候兄弟们之间的称呼,笑说,“远香近臭,我在陛下跟前久了,陛下就会烦了,还是离远点,陛下总念着我的好最好。”
太子和皇帝再次笑。
“好了好了。”皇帝摆手,打个哈欠,似乎是笑得太累了,“既然来了,就在京城多留几日。”
太子说:“没错,跟我去练武场,带你玩好玩的。”
皇帝瞪了他一眼:“去什么练武场。”伸手指了指,“阿珣可以去老三的那个读书会,虽然说那些一点用处都没有,也算是热闹。”
虽然口头上骂,皇帝还是惦记着三皇子的请求,太子眼神微闪,笑道:“这个好,三弟不喜欢我去,肯定欢迎你。”
皇帝开口了,萧珣当然俯首应声是。
见事情都说完了,太监们上前含笑说:“陛下该用药了。”
皇帝对太子和萧珣摆手:“好了,你们下去吧,得闲——得闲无事也不要来找朕。”
太子笑着应声是,看着太监捧来丸药,忍不住说:“父皇,其实不用吃这些什么丸药,跟着儿臣每天骑射——”
他的话没说完,皇帝捡起丸药罐的盖子砸过来。
“滚!”
……
……
萧珣谢绝了太子邀请一起去骑射,自己回驿所,走到宫门处时,迎面走来熟人。
“邓大人。”萧珣忙招手。
邓弈停下脚,对萧珣施礼:“世子。”
一路同行,邓弈话不多,也并没有表现的对他多热情,但既然遇上了萧珣还是会打招呼——如果是那个楚昭,萧珣就会装作看不到。
不过,也许是那个女孩儿先装作看不到,或者干脆转身就走了。
萧珣不由笑了下。
“世子心情不错啊。”邓弈说,“刚见过陛下吧。”
萧珣含笑点头:“是,跟太子见了陛下。”涉及皇帝的事不便多说,随口问,“邓大人有差事?”
邓弈说:“没有,我去送礼。”
萧珣愕然,这,开玩笑还是真话?
他自认为为人处世方面一直很自如,但遇到邓弈和楚昭后,总是有哪里不对。
邓弈抬手施礼:“世子走好,下官告辞了。”
萧珣颔首,看着邓弈从身边走过向皇城西苑去了,那边是朝廷六部朝官所在,莫非真去送礼?
萧珣站在原地忍不住笑了笑,进京一趟真是见到了千奇百怪。
……
……
驿所距离皇城不远,萧珣坐车很快就回来了,洗漱更衣坐在室内歇息,一个青衫文士走进来,铁英见状便走出去守在门边。
“世子,见了陛下了吗?”青衫文士问。
萧珣点头:“不止见了陛下,太子,三皇子,我都见了。”
青衫文士又问:“世子觉得如何?”
萧珣握着瓷白茶杯,看着其内清莹的茶水。
“跟小时候一样,陛下多疑且偏宠三皇子,太子狂妄但也知道怎么提醒陛下怜惜自己,三皇子狡诈表里不一。”萧珣摇摇头:“这个样子的京城,父王为什么非要让我来?我们这种身份的岂不是更危险?”
何止天子皇子以及皇亲国戚癫狂,连邓弈这种小吏,以及楚昭那种小女子,都是充满了古怪。
这京城看起来繁华,但宛如一堆干柴,一点火星就能爆燃。
这种危险之地,他们不是更应该远离吗?
“今日陛下还问父王,太子更是要将孤留京为质,他们对父王依旧未放下戒备。”
青衫文士说:“世子,越危险的地方,也才最可能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对普通人来说可以有很多种含义,但对于中山王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含义只有一个。
萧珣握紧了茶杯,默然一刻,轻声说:“阿珣愿为父王祈愿。”
第十四章 深宫
皇帝所在的亭子纱帘放下许久,亭子外的乐声歌声也持续了很久,直到内里再次传来声音,守在两边的太监们才示意伶人停下,掀起了纱帘。
皇帝带着几分睡意坐起来,精神比先前好多了。
“阿珣来了吗?”他问。
陛下如今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太监低头小心翼翼说:“给陛下请过安,和太子一起走了。”
皇帝哦了声,眼睛眯了眯,大概是想起来了,伸手端起一旁斟好得酒,慢慢喝了口。
“太子怎么说的?阿珣来京城是因为什么?”他再次问。
太监将先前太子的话再说了一遍,又将太子没说的也说了一遍。
“梁寺卿让廷尉府帮忙找楚家小姐,廷尉府又请了中山王帮忙路途中拦截,拦截后中山王世子就把人护送回来。”
听到这里时,皇帝放下酒杯,眯眼问:“他把楚家的小姐送回来?谁让他送的?楚岺吗?”
“不是,不是。”太监忙说,“说来也是中山王世子倒霉,楚家小姐一行人在中山王境内走的时候,遇到了山贼,闹的很大,出动了官兵,死伤了很多民众,楚小姐一行人中有朝廷的官员,中山王就很不安,特意进京来给朝廷解释,事先递交了请示,太子殿下批了。”
皇帝哦了声,笑了笑:“皇弟这个人真是谨慎,半点话语都不肯落下,唯恐别人害他。”
太监也松口气,给皇帝斟酒:“谨慎些好啊,这是规矩。”
能在皇帝跟前没规矩的只能是他的亲儿子,兄弟侄子都不行。
皇帝慢慢饮酒,似乎醉意又似乎清醒:“楚岺女儿是怎么回事来着?”
太监应声是:“楚岺的女儿把梁家小姐打了,梁寺卿不依不饶,楚岺求到陛下这里,陛下替他解决了麻烦。”
皇帝没说话,将酒一饮而尽。
“陛下,楚岺的信,您需要回吗?”太监小心翼翼问,“他请示您那件事——”
话音落,皇帝神情愤怒。
“朕为什么给他回信?”他喝道,“他算什么东西!敢来教朕!怪罪朕!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
他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这还不够,又把酒壶,面前摆着的东西桌案都掀翻。
这是当年楚苓骂他的话,过去那么久,还刻在皇帝的心里,可见当时两人闹的多生分,身边的大太监心里叹口气,带着所有人都跪下来。
“陛下息怒啊。”
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华丽的宫妃翩翩而来,高声问:“陛下,陛下怎么了。”
看到这宫妃,太监伶人们都松口气,纷纷喊“贵妃来了。”
赵贵妃已经到了皇帝跟前,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谁又惹陛下生气了?”不待回答,摇着皇帝的胳膊,“陛下陛下,不要生气了,您快跟我来下棋,我学了新,这次一定赢了陛下。”
已经三十多岁的贵妃,还是一副少女姿态,被美人摇晃,皇帝也瞬时散去了愤怒,眼中浮现笑意。
“输了别再跟朕哭鼻子。”他笑道。
赵贵妃牵着皇帝的手“快来快来。”
皇帝跟着她迈步,踩着满地的狼藉而去,先前的狂怒似乎从未发生过。
留下的太监和伶人们待听不到脚步声了才起身,松口气。
一个太监苦笑一下:“贵妃还问谁惹陛下生气,如果不是三殿下——”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大太监一巴掌打在头上。
“活腻歪了。”他骂道,“不想活了自己晚上投湖去。”
那太监讪讪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忙忙地收拾满地的狼藉。
……
……
德阳殿是皇帝处理朝事的地方,现在皇帝将朝事交由太子负责,很少踏入这里。
此时的德阳殿内,官员们跪坐,太子也在殿内席地而坐,面前堆放着一摞摞奏章。
他神情肃穆,壮硕的身形更加威严,视线扫过眼前的奏章,似乎再深思熟虑如何决断。
两边的太监们屏气噤声。
太子伸出手臂,将一摞奏章抱起来,如此几次,最终满意的指着其中最重的一摞:“这摞留下,其他的拿走。”
伴着这一个决定,奏章不在其中的官员们发出哀叹,但没有人敢上前理论,因为在大殿的两侧还站着不少身形壮硕的男人们,他们也穿着官袍,跟正常的官袍不太一样,这些人都是太子的骑射师傅,被太子造了个力官,大摇大摆的跟着上朝。
在朝堂上若有一言不合,他们就敢对朝官动手。
太监们将没被太子依靠重量选中的奏章抬过来,官员们从中拿出自己的,无奈地告退。
楚后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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