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途并没察觉母亲的真实意图,他只觉得母亲像厌弃父亲一样厌弃了他。这让他十分难安,以为自己是个拖累。
母子俩也没有谈的很好。中午时,一起在外面吃的饭,冯若楠竭力保持着温柔和温和,不再说一些触痛的话。但是,交流的也非常困难。到下午,母子一块逛了商场,冯若楠买了一双新靴子,给儿子买了运动鞋。母子只讨论衣服,便不肯再说什么事了。
晚饭后,冯若楠一个人出去了,说是要见朋友,然后便没再回来。许途知道,她是不愿意呆在家,去外面住酒店了。
她是为了躲避许振声,不想和他面对面,免得难堪。
但那天晚上,许振声并没有回来。
许途独自一人守着家,只觉得十分荒唐。
他对许振声当真有点愤怒了。
逼得妈妈去住了酒店,他自己却不回来。许途心情焦躁,生气拨打了许振声的电话,想质问他。但那会儿的时间太晚,许振声手机关了机。
许途失望地挂了电话。
他上楼睡觉,一夜没有睡着。
第二天是星期六,学校不上课。
他决定要去找许振声。他无法相信这一切。爸爸昨夜为什么没回家?他在哪里?他心里涌动着一股愤怒,他觉得不可思议。他一定要眼见为实。
然后就是那么滑稽,他敲开了周莺家的门。他去过那个地方的,他去吃过饭,他记得地址和楼层和门牌号。那本来是他喜欢的女孩的家,而今却变成了一个让他觉得羞耻的地方。他手放在门上,尽了很大的努力。那是一扇地狱之门,里头是他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妖魔鬼怪。他使劲闭着眼睛,还是哐哐叩了叩门。
门打开了,是周凛凛开的门。
她是怎么样的呢?穿着粉色的睡衣,拖鞋,头发上戴着兔耳朵发箍。她大概以为他是送牛奶的,或者是干什么的。总之没想到是他,她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紧接着,脸唰地红透了。
那房子就这么大,从门口望去,客厅一览无余。他的父亲许振声,就坐在周家餐桌上,非常淡定地吃着早餐。早餐很是丰盛,有粥,有面包有小菜。许振声正在那剥鸡蛋。一个鸡蛋剥的光溜溜的。周莺在问他,面包硬不硬,要不要再烤一下。
简直荒唐的可以。他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荒唐的一幕。
凛凛的脸,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她浑身像着了火一样发烫了,好像被人扒了衣服丢到太阳底下供人围观。她不安地叫了一声:“妈妈!”许振声和周莺都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的状况。
许振声走到门口:“你怎么来了?”
他心里觉得不太好,但面上依然镇定,问许途:“你吃过饭了吗?”
他没认错,确实是他的父亲。脸和身材都一模一样,许途却感觉到了陌生。好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父亲的躯壳。他父亲的灵魂,已经变成了什么怪物。他看到周莺,这个女人漂亮又惊愕,有种善良而无辜的神态。但这都是假象,他能想到他的父亲昨夜跟这个女人睡在一起。而周凛凛,这个女孩,坦然地在旁边接受这一切。她那双眼睛又大,又美丽。他突然觉得她美的有点不正常了,像某种妖物。
但他居然还会说话的。
他居然没有掉头就走。他应该掉头就走。但他好像是受不了这种□□裸、面对面的难堪,反而装出一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样子——在他愣了好半天之后,他的大脑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就是,保全体面。他不喜欢丑陋的东西。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根本就不应该拿出来说,不应该被谈论。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说出来一定会被人笑死。他突然意识到他和许振声是一样的性格,都太要面子。他决定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沙子里。
他迟钝地点点头,脖子像生了锈一样,万分艰难。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难受起来。
他回应许振声,自己吃过了饭,并告诉他自己的来由:“妈妈昨天晚上没回家,你联系一下她吧。”他假装没有看到凛凛和周莺。
他脸色惨白起来,嗓子突然干痛,嘴唇颜色也变了。好像有一股冷气忽然笼罩了他。
许振声点点头:“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许振声不但不解释,竟然还叫许途:“你进屋来坐吧,凛凛也在,你俩一块玩。”许途煞白的脸又骤然红透。他感觉羞耻。他不知道许振声怎么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种话,好像个没事人一般,好像他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他厌恶又反感,语气变得像铁钉一样,又尖又硬:“我先回去了。”
许振声说:“你打算去哪?”
“我去学校。”
许振声没有拦阻他。
周莺见他这么走了,有点担心了,叫许振声:“你还是去看看他吧,跟他好好说几句。”但许振声不肯去。他认为自己说任何话都无用,事已至此,说再多,只会引起无谓的争吵。周莺更不好跟上去,对这孩子说什么,这毕竟是许振声的家事。
凛凛说:“妈妈,我去看看他吧。”
周莺不想凛凛掺和进这种事,柔声劝阻说:“他正在气头上,你去干什么,一会儿他拿你撒气。”将她从门口拉回来,让她去吃饭。
凛凛说:“他不会的。我去看看他,我怕他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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