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童栖出事,童父一夜垮掉,病倒在床,他犹记得,他守在童父病房门口守了一夜没能进去,病房隔壁的消防通道门打开,是浑身烟味的童邈,他在那里同样待了一夜,看到守在病房门口的他,童邈神情十分淡漠地说了一句话,“纪清淮,我们没指望你能好好爱她,但一开始我们觉得你是能护住她的,可你到底没护住。”
童家对他一直是有怨的,他知道。
如果不是那天他跟她吵了一架,他自信认为她会回来而没有去找她,她就不会遇到h,就不会那样去死,亦是不会遭受那样的折磨。
他虽然没有害死她,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才会丢掉她。
他从来没指望童家人原谅他,甚至就算他尽心尽力照顾老人,得到老人的态度松动,也从来没有认为老人会原谅他,母亲后来的与世长辞,童栖的死都是对他的惩罚,他对于感情一事过于淡漠,只知责任,却不懂爱,骄傲自大,自以为是,酿成此错,他认,甚至愿意用他一辈子偿还。
而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干涸的眼眶突然热了起来。
他造就了这么多错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得到谅解,能重新获得爱,现在,童家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好像,他身上的那些暖意和善意除了他的母亲,都是童栖带来的,可他无以为报就算了,却还弄丢了她。
“嗯,我会将她带回来,谢谢。”
话语里的艰涩之意令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童邈打得这一通电话,他丝毫不怀疑为什么童邈能提前知道,早在见到小助理的第一面开始,他就隐隐觉得眼熟,只是当时并没有想起来是哪里见过,如今他的一通电话倒是昭示了所有答案。
林笙桐并没有失去记忆,甚至可以对她的兄长都毫不保留地说出来,唯独对他隐瞒了下去,装作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原因是什么,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对他太过失望,应该说,她从来没对他抱有希望过......
纵使如此,他也不想因此松开她的手,以后如何,他不知道,但他愿意等,而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将她带回来,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收起心中所有的思绪,他站起身,亲自给水警打了一个电话。
——
上次的那几个人又来了。
周珂雯刚从外边检查线路回到办公室,就收到这样的信息。
估计是又犯事了吧,她就知道那几个人有问题。
联想到上次那个女人的神情,周珂雯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进了审讯室,甚至心里带了些隐隐的期待。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怎么辩解,怎么找人自救。
然而,审讯室里却一人都没有,门口的警员奇怪地看着她,“雯姐,您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周珂雯拧眉,“不是说上次犯事的那几人又来了吗?在哪里?”
警员想了想,才恍然明白过来,“哦哦,他们在岳上校的办公室。”
办公室?
在办公室干什么?
难道上校还要保他们?
周珂雯心上漫起一丝不快,折身就朝着上校办公室而去。
纵使气在头上,她还晓得在门口停了停,再敲门。
“请进。”
她打开门,预想中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三个男人都坐在沙发上,似是在商谈事情,其中两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同伴,她将屋子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
没了那女人,她的神色稍缓,却依旧是不客气的,“你们来做什么?”
“周珂雯!”岳上校拧眉,目光犀利地看向她,“你的礼貌和身为军人的素养是喂狗肚子里了吗?没看清楚局面?”
周珂雯的气势弱了弱,却还是犟得很,“轲雯不清楚什么局面,还请首长明示!”
能有什么局面?不就是几个嫌疑犯往他们这里来来去去了几回?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周珂雯不以为意地想。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几人的身份可疑,一身的伪装痕迹,真正贵气的人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这些人中吊儿郎当的吊儿郎当,扮酷的扮酷,一点都没有贵族气息。
那女人更甚,一个破产的女企业家,能有什么名头?
她从小生在养尊处优的家庭,一眼就能看出来“真假货”。
她认为,没必要给他们足够的尊重,更何况他们还是可疑的犯罪嫌疑人。
“他们是洛城警局重案组的同志,周珂雯你若是不想干了,就给老子滚回去写报告!”
周珂雯第一次被这么斥出了办公室,连人都是懵的。
怎么会呢?
他们这么怎么看都像是可疑人员的居然会是警察?
她如何想,办公室里的人都一概不知。
纪清淮让小鹿将所有调查的资料全部发到岳上校的电脑里。
“我们这次行动本是秘密,但因为重案组队长,我们的同事林笙桐同志遇到一些意外,因此恳请岳同志帮忙,请你们帮我将凶手藏匿的位置找出来,麻烦了。”
纪清淮能说出这番话,岳南属实有些惊讶。
第一次见到人的时候,岳南永远都想不到这人低头求人的姿态,气质上看都不像是能为人低头的,直到现在。
他心头有些微微惊讶,很快那股情绪就淡去,“好,我马上派人配合,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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