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该。
枉费她还死乞白赖地给他亲手做了莲花灯……
她想起了什么,问石榴:“我做的莲花灯呢?”
石榴摇摇头,面露可惜之色:“姑娘,昨日那恶贼踹了我一脚,给我疼晕了,是街上的邻里百姓将我送回侯府的,那灯当时落在了长街上,大概……大概已经被人踩烂了……”
“这样啊……”闻姒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算了,踩烂了也好,本就是不该做的东西,难怪是这个下场。”
石榴伺候闻姒小半个时辰才将把这碗粥喝完,随后,就有婢女将疗伤的汤药端进了屋。
闻姒强忍着喝了一口,温度不烫不冷,大概是一直被温着,口感也不似昨日的苦了。
“这里是否又加了什么?”闻姒问。
那婢女回答道:“回少夫人的话,郎中又送来了新的药方,说是替换掉了里边几位味苦的药材,其他奴婢就不知道了。”
闻姒点点头:“谢过郎中了。”
吃过药,又有婢女端来了一盘甜蜜饯儿,闻姒没心情吃,一口都没碰,又开始发呆。
石榴怕她无聊一直在给她讲笑话,闻姒见石榴格外卖力气哄她,偶尔配合地干笑几声,反而让气氛更加沉闷了。
日头逐渐偏西,余晖再次落在房檐上,闻姒定定地看着房门处,这一日她都没见着萧子玦。
夜幕低垂,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闻姒一下就将目光投到了门上。
是他吗?
“少夫人,是我,孙管家。”
闻姒有些失落,又觉得自己不该失落,她又没做错什么,何必盼着一个不在乎她的人呢。
石榴过去开门,孙管家站在门口打了个千儿没进来,隔着门槛说:“少夫人,您这一日都没出屋,别将自己憋坏了,今晚上夜色不错,不若您去侯府的后花园转转,散散心。”
闻姒不想出门,又不好明言拒绝,便对孙管家婉拒道:“多谢孙管家,姒儿晚一些再去。”
孙管站在房门口默了一下,又劝了一句:“少夫人,还是去看看吧,不然少侯爷该担心了。”
石榴早就看出了闻姒的心思,忍了一下午,终是忍不住了,小丫头对孙管家气呼呼地说:“孙管家,少侯爷担心我家姑娘,那他自己怎么不来呀?”
“额……这个。”孙管家如实道:“今早少侯爷出了门,不在侯府,大概要下个月初才回来呢。”
“下月初?”石榴问:“怎么出去这么久,满打满算快一个月了。”
孙管家摇摇头,今日一早,萧子玦带着一众暗卫去了三年前事发的贺兰山垭口,这次行动是陛下授意的秘密行动,孙管家不好说出萧子玦的动向,只好说不知道。
闻姒心口一阵郁堵:“好了石榴,你打听他做什么?”她欲意起身,石榴连忙过去将闻姒的青莲绣花鞋摆正。
“孙管家不必担心,我出去转转便是。”
孙管家“哎”了一声,这才安心屏退。
石榴扶着闻姒,缓缓朝后花园的方向走,满眼疑惑:“孙管家平日里可从不这么劝人,怎么今日一定要小姐去后花园转转?”
闻姒没有深思,她只是盯着脚尖儿前的地面,走得仔细:“大概真是怕我闷坏罢。”
“我还真以为是少侯爷让他……”石榴话说一半,忽然抬手一指后花园的方向,声调微微上扬:“姑娘你看,后花园的湖里好像有东西在发光呢?”
第27章 、笼中娇雀
发光?闻姒顺着石榴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后花园里灯火通明。
侯府行事向来肃穆俭约,像是后花园这种地方,怎么会灯火阑珊的?
闻姒绕过假山竹林,便进入了后花园的范围。拨云见雾,刹那间开阔的人工湖映入眼帘。
后花园的廊桥上挂着七彩的莲花灯笼,数不清的莲花灯漂浮在水面上,这场面竟然有些壮观。
“姑娘!”石榴喜出望外,“真漂亮呀!怎么湖里有这么多莲花灯呀!”
闻姒有些失神,这是谁准备的?萧子玦么?
可是他为何这么做?
他明明都那样说,理应是不接受她的。
闻姒瞧着湖里的一片莲灯,心头反而又气又涩。
萧子玦真是个混账,嘴上说着不喜欢,事实上却又不停地撩拨她。一边否认对她的喜欢,一边又做着对她示好的事儿。
萧子玦为何是这样一个男人?
为何不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
闻姒简直失望透顶,转身就往外走。她不想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不想误会萧子玦喜欢她。
萧子玦这样子像极了烟雨楼的那些男人。同女子暧昧不清,一掷千金,最后将女子的心骗过来再狠狠摔碎。
闻姒抬头,望着天空中残缺的弦月。
人有悲欢,月有阴晴。
也许,她真的不该同萧子玦在一起。也许,离开萧子玦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而同一轮残月之下,远在大兴国北境的贺兰山垭口又是另一番景象。
此处地理位置在极北处,除了四季常绿的山松,其他的树木还只是光光的秃杆。寒风呼啸而过,高风怒嚎,犹如厉鬼哀鸣动人心魄。
天色渐暗,一列商队停驻在贺兰山垭口的一家破旧客栈前。
为首的男人身着管家打扮,气质却多了几分刚毅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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