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刀尖顿住,抬眸看穆勋:“你身上中的箭, 箭头乃有倒刺,因此须得切割开一些皮肉,方可将之取出, 你且忍耐着。”
韩江恍然大悟,就说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等事, 当下忙按得更牢了, 嘴里说:“小将军,条件简陋, 我们也得赶紧将你的伤口处理了赶路, 你只能忍一忍了。”
穆勋望着林晚,少女美丽又沉凝, 无端让人感觉安心,他躺回去,开口说话才发现嘴巴不方便,原是有小木棍, 正好他咬上:“我没事, 来吧!”
林晚拍拍他的肌肉:“放松点, 别绷得这么紧。”
穆勋瞬间羞红了脸, 但很快控制住自己放松肌肉。
林晚没理会青年的心思, 穆勋准备好, 她就继续下刀, 一刀切割下去,又快又准,疼的穆勋满头大汗,却咬牙强撑着,切开了倒钩上方的肌肉,林晚起身要将匕首放到一边,魏衡走近接过,林晚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他,将匕首给了他,而后双手抓住剩下的半截箭杆。
“我要拔了。”林晚道。
“嗯。”穆勋喘息着,开始做心理准备,没想到他才应下,林晚已然用力,箭头瞬间被拔出,带出了星点皮肉以及喷涌的鲜血,不过因为此前林晚已然按压过穴位,因此喷出的鲜血并不是很多,但还是溅了林晚一身。
一旁的魏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林晚却是仿佛毫无所觉一般,一手利落的继续按压穴位,一手拿起干净的巾子擦拭掉鲜血,等血流得稍缓一些,她便用另外一条干净巾子占了烧酒,看向穆勋:“我要给你伤口消毒了,会很疼,你忍着点。”
穆勋早已经被她这一手干净利落给镇住了,闻言忙点头,想说上吧,我不怕疼,下一瞬林晚的巾子擦到伤口,瞬间的刺疼让他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妈的呀,怎么这么疼!
刚刚拔箭头都没有这么疼!
穆勋整张脸都扭曲了。
林晚干净利落的消毒完伤口,倒上金疮药,没一会儿伤口处的血渐渐的止住了,她松开手,示意韩江:“行了,你给他包扎吧。”
“好嘞。”韩江利落的应道。
林晚对穆勋说道:“你身上就这道伤势比较严重,处理完便可,等下韩江给你包扎完便启程。”
穆勋扯扯嘴角对林晚说:“此次多谢夫人。”
林晚摇摇头:“不必客气。”
魏衡也走上前来,“你好生养伤便是,其余无需多虑。”
穆勋骤然看到魏衡,不由得一怔:好一个神仙公子。
身形颀长而清瘦,却并不显得骨瘦如柴,相反脸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肉,白皙无暇,极是俊美,披着貂毛披风,一派君子如玉,和林晚站在一起,犹如星月交辉掩映,竟是和谐至极。
“这位是——”穆勋挣扎起身,正好韩江也要帮他缠绷带,便扶了他一把,穆勋坐起来后,先前解下的衣衫也往下掉,露出大半个胸膛来。
魏衡目光微微一凝,不动声色的上前半步,挡住林晚的视线,亲切的对穆勋说:“小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笑了笑:“我祖上与穆老将军乃是故交,小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穆勋一头雾水。
故交?
他怎么从没听祖父提起过有这么一位故交?
有心想问清楚,魏衡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以免后有追兵,至于叙旧,待回头到了驿站再叙也是一样的。”
正好韩江给穆勋包扎好伤口了,魏衡便直接吩咐他:“你来驾车,务必要将车子架稳,不得颠簸。”
韩江咧嘴笑:“公子放心吧,老韩的驾车技术您还不知道?保准稳稳当当的。”
魏衡微微一颔首:“既如此,便出发吧。”
魏衡说罢朝穆勋微微一笑,正好穆青身上的伤口也被处理好了,便让他上马车照顾穆勋,他自己则是携着林晚的手回了自己的马车。
韩江等魏衡和林晚走了,热情的招呼穆青和穆勋进马车坐好,又将吃的喝的用的交代好,然后关上车门,驾车离去。
马车行走的速度并不慢,加上这山脚下的官路坑坑洼洼的,就颇有些颠簸,但很惊奇的是,穆勋和穆青都没有感觉到往常乘坐马车的颠簸难受,两人对视一眼。
穆勋低声问穆青:“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穆青也正要跟穆勋说呢:“小将军,那位公子,是那位公子。”
穆青指指天上,又指指地上。
穆勋瞬间明白了,震惊不已:“竟是他?!”
是了,若不是他,西南这地界谁有他一分的风采?
又想起林晚,心里轻轻叹息一声,便将些微心思给压下去了。
既是那位,倒是正巧了。
穆勋此次出来,说是因犯了错被祖父罚着寒冬腊月的出来巡逻,实际上身上却是带了任务的。
便是为了这位。
因着事情太过机密,此时穆勋谁都没说,便是穆青也没说,因此他也不知晓。
穆勋又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魏衡和林晚,心想,祖父还担心他半路殒命呢,瞧这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出外游玩的公子呢。
穆青不知道穆勋的心思,“小将军,您身上的伤——”
穆勋回过神来,摇摇头:“箭矢已经拔出了,血也已经止住了,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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