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双怔怔看着眼前人,想唤一声却说不出话,想笑又扯不开唇,嘴角一撇,泪便先掉了下来。
前面所做的自我慰藉全全不作数,如今柜台前站着的,就是与她青梅竹马、订立婚盟的阿恒哥。
庄恒也震惊无比,几瞬失神后,他走到阿双眼前,轻轻道:“莹双,是我,庄恒。”
作者有话说:
你们有吃过滕州菜煎饼吗?很好吃的超好吃
第45章 生病
阿双的全名, 是付莹双。
庄恒也来不及回桌前招呼同袍,只摆了摆手让那二人先行离开,后才稍显局促地开口:“莹双, 你近来过得可好?”
阿双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 “阿恒哥,我阿爹阿娘都生病去了,就葬在凉州, 我换了盘缠去登州寻你, 却如何都打听不到你的去处......”
那边,柳明宗已报信叫了寻月棠出来, 言说是阿双姊姊的表哥寻到了。
寻月棠打帘到前店, 便看到阿双与那个“表兄”在柜台前, 一个不住声地哭, 另一个也不晓得哄, 就竖在一旁听着。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寻月棠开口, “阿双去后院吧, 带着表兄一起。”
阿双擦擦泪,指着寻月棠与庄恒介绍, 又道:“我能在凉州落脚还要多亏了阿棠。”
庄恒闻言,郑重地行了个军中之礼, 随后道谢:“多谢店主人照顾阿双。”
寻月棠不想居功, 便摆摆手, “行了, 快些进去罢。”
“那我稍后就出来。”阿双引着庄恒往后院走。
“不用, 大年二十八了能有什么人,你忙你的就是。”
阿双知道寻月棠聪敏,却没想到原来她早就勘破了自己当初那句“表兄”,眼下被她这样讲,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红霞飞了一片,小小声回了句“我晓得了”。
寻月棠笑笑,也回了后院厨房。
她与阿双相识也有半年,许是走南闯北见世面多的缘故,一贯见她都是大大咧咧模样,性子直的不像话,还从未如今日这般现出小女儿情态。
若真如柳明宗所说,庄恒是登州人士,那应该归到了林大哥所领的赤羽营。
真是奇了,阿双性子上来时,连赤羽营林将军都敢给白眼,现下却被个营内小兵丁吃住了。
只是啊......
寻月棠为阿双高兴,可这样的兴奋劲儿过去,心里竟然感到一阵突兀的难受。明明二人是同年家破、一道从登州出来,又一道在这凉州安身,一道立牌子寻人。
同样是如同无根浮萍的两个人,如今阿双竟突然因缘至,就扎了根、落了地。
可自己呢?
哥哥,到底还能不能寻得到?
寻月棠正掂着勺,倏忽之间,泪就流了满脸。
陈婶子起身倒潲水,恰好看见她这样,凑上前问了句:“阿棠,可还好?”可怜见的,见阿双如今寻到了人,阿棠心里该更难受了。
“婶子,我无事,就是替阿双高兴。”
今日晌食的生意不错,下客时已过了未时,寻月棠她们叫了阿双一道出来用晌食。
席间,寻月棠似是无意地问了句:“今后什么打算?”
她没看向阿双也没看向庄恒,只是低头,若非是闻了音,倒不好分辨是不是她开了口。
阿双与庄恒对视了一眼,还是让庄恒开了口,“寻姑娘,我是这样想的。阿双如今还未除服,成亲便暂缓几年。我这几年从军虽无多大功业,却也攒下了一些银钱,在壅城置办了个小宅子。若是姑娘点头,今年过年我就带阿双回去过。”
他说完,阿双又慌忙补了句,“阿棠,我等破五开业就回来的。”
寻月棠放下碗筷,拭了拭口,轻轻拍拍阿双手背,“只要不是你自己不愿来做事了,谁人也不能赶走你去。”
“那便好,”阿双低头笑笑。
“还有一事,”陈婶子也撂了筷子,看向庄恒,“阿双若去你那里住,你可会逾了规矩?若四邻问起,你又当如何解释你与阿双的关系?”
他庄恒从了军在城外,便做了对不住阿双的事也不过就是男子间茶余饭后相谈的风流事。可对女儿家来说,名节如何重要不言而喻,她既受了阿双一句“婶子”,便就要替她打算在前头。
只是这句“逾了规矩”却听得阿双脸面发烫,“婶子,别说了。”
庄恒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还请婶子与店主放心,大婚之前我绝不会做那些伤害阿双之事。”
陈婶子给了“礼”,寻月棠便借东风送一道“兵”,“那就好。我与你凉州大营的谢将军相熟,知晓他品行。你既是他手下的兵,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提起谢沣,庄恒不自觉又坐正了些。
如此,寻月棠就知道自己这话没说错,如今阿双没了娘家撑腰,自己就做她的后盾,“行了,用完晌食就回家去罢,马上过年还要好好收拾采买的。”
下午时,街上的人便就少了许多,猜测大约是都回家准备过年了。
寻月棠出门看了一圈,索性就挂了“新春欢喜,年后破五再开店”的牌子出去,早半天开始了店休。
与阿双走的时候一样,她也给陈婶子与柳明宗带了一食盒生饺子走,还提前发了两倍的月银做年底的奖金。
听完了一箩筐的吉利话后,终于是将陈婶子与柳明宗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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