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公子穿上这件衣服真是惊为天人!”掌柜赞叹一句,眼底透着真实的惊艳。
裴砚宁望向他,轻笑一声。
这话听在耳中自然高兴,只是他也知道这定然是卖家口中恭维的话,究竟好不好看,他得自己瞧见了才知。
“没有镜子吗?”裴砚宁出声询问。
“有,有的。”掌柜忙折身去拿,只是拿回来的镜子却不算大,一面方镜,映得人也不算明晰。
“公子,我给你拿着。”掌柜端着镜子站远,裴砚宁才看瞧见一二自己的模样。
虽看得不大真切,但能看出镜中人仪态端方、气质温柔,想必是不会差了。
“多少钱?”裴砚宁询问。
掌柜道:“三两银子。”
“这么贵?”裴砚宁皱起眉,女人赚钱不容易,而且次次都是搏命得来的钱,一回是五步蛇,一回是杀人的凶犯,他一个坐在家里等人养的,怎么能穿这样贵的衣裳。
阿婵还没穿过呢。
“我不要这件了,有没有便宜些的?”裴砚宁忙把衣服脱下来还给掌柜。
掌柜面露可惜,这位公子是他见过穿这件衣服最好看的了,可这件衣服料子也是出挑,价钱实在降不下来。
要不,也不会在他这店里放上这么些时日。
“没好吗?”
裴砚宁正打算去看其他的款式,楼梯口悠然传来薛婵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她怎么走路都没声儿啊。
裴砚宁马上道:“我快好了,让妻主久等了。”
他连忙折身,目光快速浏览着想赶紧找件衣服。
然而薛婵漫步走了过来,她看了眼裴砚宁,目光落在掌柜手里那件衣服上,不免伸手一摸。
“夏天了,这件轻薄柔软,倒是不错。”
裴砚宁面上一顿,在掌柜开口之前立马道:“那件粉粉的,都是年轻男孩子穿的,我如今几岁了,穿着不好看的!”
也没有很粉罢?裴砚宁皮肤白,穿着一定很衬他肤色。
况且,裴砚宁今年不也才二十出头,哪里就见得老了?
想了想,薛婵很快辨明缘由,直截了当道:“多少钱?”
掌柜立马道:“三两银子!”
果然是因为价钱。
“穿上试试。”薛婵道。
“方才、方才试过了妻主,不好看的。”裴砚宁别开眼,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薛婵看了他一会儿,道:“走了可别后悔。”
“不后悔!”裴砚宁摇摇头,他摸着一件霁色圆领衣,道,“我就要这件了,妻主。”
见此,薛婵也不再多说,却闻裴砚宁道:“这匹布料好看,我能买吗?”
薛婵看过去,只瞧见是枣泥色的一匹布,没有多瞧,转而问道:“一共多少钱?”
掌柜迟疑一瞬,道:“衣服二钱银子,只是那匹布......得一两。这种布结实耐磨,而且垂感很好,一般都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姐来买的......”
薛婵直接付了银子,道:“麻烦帮我包起来。”
再回头,她瞧见裴砚宁穿上新衣,欢欢喜喜的,似乎并未因为那件衣服没买成便怏怏不乐,便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薛婵披上自己的外衣,接过掌柜递来的包好的布,对裴砚宁道:“我给你拿着罢。”
裴砚宁轻轻点了下头,心头涌上无限甜蜜。
她真是体贴入微。
两人并行出了成衣铺,腹中也已空空,薛婵道:“我听驿站的伙计说盛火楼的锅子很好吃,你想不想尝尝?”
裴砚宁目光如水看她一眼,温柔道:“都听妻主的。”
遂两人一同进入一家叫盛火楼的二层小酒楼,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她二人来得算早,便上了二楼选了一处靠窗的佳座。
薛婵暗想,衣服也买了,再吃点儿好的,晚上便跟他摊牌,希望裴砚宁不要过于崩溃才好。
锅子其实是适合在冬日里吃的,但是这东西在清河村又没有,而且到了今年冬天,薛婵还不知道她和裴砚宁还在不在一处,横竖遇上了,不妨尝个鲜。
“我要一点点辣椒。”点菜的时候,裴砚宁小声道。
“好。”薛婵说予了小二,给自己和裴砚宁各倒了一杯凉茶,便坐着等了。
两人一处,薛婵总是没什么话讲的,以前裴砚宁是不愿意多说,现如今他已知真相,面对这个心生爱慕、沉稳如水的女子,他自然是想同她多说些话,多亲近几分。
“妻主。”裴砚宁的声音本来就好听,这两个字被他念得婉转柔悦,眼波横生一股媚意,缓声道来,“不知夜里宿在何处?”
薛婵望着楼下人来人往,头也不回,道:“客栈,不远。”
说到此处,薛婵忽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问:“你的脚伤如何了?”
裴砚宁抖了抖耳尖,继续温温软软地道:“已经好多了,现在只有一点点疼。”
他想起之前在家时,薛婵给他揉按着伤处,她的手那样好看,她的神情那样专注,简直叫裴砚宁半分都移不开眼,如今想想仍旧觉得心痒。
于是他迟疑了片刻,又道:“想就是因为妻主上回帮我按了按,真的好上许多......”
他故意只说了一半话,实在拉不下脸来央求薛婵再给他按一回,只想他说得这般明显,薛婵一定能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然后主动提出给他按一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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