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嗯”了声,侧过脸去看车窗外。
天空比刚才更阴沉了些,道路两侧的柳树被风吹得招枝乱舞,正是一副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景象。
周慎看着车玻璃上几滴雨轻声说:“下雨了。”
顷刻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砸在车顶作响声很大。
历思凯提高了车速,风驰电掣往酒店赶回。
到了酒店,下了车酒店的保安打伞过来护着他二人回了酒店大堂,两人倒是一点雨没淋到。
历思凯叫了客房服务,周慎趁着空闲钻进卫生间洗漱去了。等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餐食已经送到房间了。
两份黑椒意大利面,一份暖胃的冬瓜排骨汤,两人窝在沙发上在这个阴霾的雨天享用着美食。
填饱了肚子,服务员进来收拾干净桌面,历思凯进卫生间洗漱去了,周慎百无聊赖之际打开了电视,拿着遥控器切台看,他对无聊的综艺和电视剧不感兴趣,依旧调到了一个法治频道看主持人讲解一宗杀人案。
案件是常见的民事纠纷案,然而双方起了争执,凶手一怒之下将人杀害,并且将尸体残忍分尸剁碎,警方接到被害人失踪的报案信息,对被害人的家和社会人际关系做了调查,并且将嫌疑锁定在凶手身上。
只是凶手颇狡猾,拒不承认与被害人见过面,而在凶手家里和工作场地都没发现异常情况。
案子一时陷入僵持,警方再没有耐心与之周旋也不能做到逼供那一步。
案子的转机出现在凶手邻居的报案,他的邻居报案称自己家的藏獒犬消化不良,去了宠物医院检查发现有骨头卡在食道里,做了手术取出后才发现那是一根人的手指头,手指头上的皮肤已经咬碎,而坚硬的手指甲盖还在……
法医迅速做了检测,发现这根手指头正是属于被害人,于是警方连夜搜查,在邻居家的狗窝附近有分别找到其他皮肤组织和残余骨头。
至此,案子告破,原来凶手在加工肉厂工作,杀害了被害人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又将被害人的尸体分解,一部分器官剁碎了扔进了猪肉厂的下水道,另一部分则用塑料袋包起来,路过邻居家时扔进了狗窝让藏獒啃食。
周慎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画面上狗窝里的被害人的身体组织和某些血淋淋的场景,无聊得切了频道。
历思凯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周慎靠在沙发上惬意的模样。
历思凯的头发吹得半干,坐到了周慎身边伸手:“阿慎,来我这里。”
两人坐得很近,去他那里的言为之意就是到他怀里。
周慎慵懒地抬了一下眼皮,纹丝不动。
历思凯却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两人相拥着倒在沙发上。
历思凯伸出右手放在脑后,左手将周慎紧拥在怀里。
他朝周慎的耳后吹了一口热气,笑得不老实:“累吗?”
周慎抬眼看他,挣扎了一下没成功,索性安分躺在他怀里回:“还好,不累。”
历思凯嘴角带笑点了点头,伸手把玩着周慎的衣领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给我讲讲四年前你是怎么对我一见钟情,又是怎么为了我辞职转来临江市局的?”
周慎几不可见地瞪了他一眼。
历思凯笑着安慰:“给我讲讲吧,毕竟从一开始是我先招惹的你,我追你那么长时间你也没回应我的感情,当时我可委屈了,现在知道是你先动的心,你就给我讲一讲让我心里平衡点,嗯?”
周慎缩在他怀里,神色平静,盯着历思凯浮动的胸膛保持着沉默。
历思凯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也就没抱什么希望,只觉得这样的雨天抱着喜欢的人就这样躺着消磨时间也挺好。
却不想片刻后,周慎安静躺在他怀里,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我在十五岁就知道了自己的取向,这么多年也始终自己一个人。后来离开警校在雅山市局实习,刚实习就碰到了大案,那时整天忙碌神经绷得很紧,心情也沉郁。”
历思凯侧耳静听。
“你也知道那起案子很大,警方面对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让人喘不过气。雅山这边警力不足,向临江市提出了支援,然后你就被临江市派过来了。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会议室里,我坐在角落耳边总能听到同事对你这位临江来的大佬的肯定,抬起头就看到你坐在领导班子附近参与讨论。”
周慎一笑又说:“可能我真是个颜控,看到你的时候觉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次我留意到你,后来就和同事打听你的事情。再后来,行动结束你回了临江市,我也只能靠新闻上播放的临江市局的案子来仰望你,近两年的时间我对你的事尤其上心,后来我不甘这样平淡,我想靠近你一些,所以就申请去了临江市局。”
他突然苦涩一笑:“没想到我转到临江市局才两个月,就陷入了两起大案……”
历思凯的表情突然凝重,生了心疼之意,忍不住亲了亲周慎的额头。
周慎说:“可能你不知道,在我那段压抑困顿的实习期,你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破云而入,从此光就有了光的意义。”
历思凯为之一颤,心扉震撼。
周慎说自己的出现像是一道光,这是多么让人震撼的形容。感情中从没有一个人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周慎是第一个。这样的告白,前所未有,拨了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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