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尤握住了他的手腕,皱着眉头好不容易说出来一句话: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林悯冬了吧
筱满的手没有松开:我没有想过真的开枪我真的很犹豫,我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一个人,戴柔,心理医生我去给我爸上坟,周围没有一个人,我都说不出口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白天他们出殡,晚上他们烧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开那一枪我不知道
筱满哭了出来,眼泪打在了赵尤的脸上。他还掐着赵尤,还在使劲,但是他的手一直在抖,力气逐渐变得很小,不痛不痒。
赵尤伸手擦了擦他的脸。筱满松开了他,坐在了一边,抱着膝盖,他问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赵尤咳了两声,又伸手去抹他脸上的眼泪,他说: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筱满捂住了脸,片刻后,他放下手,抓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说:我和林悯冬三天两头在这里见面,尤其是那一阵案子很多,我最累最忙的时候,我总是想见他,因为我和他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和他聊天,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很轻松,很放松,他在这里处理过尸体你知道吗,就在这里,他说他很喜欢我,我也说我喜欢他的地方,我甚至和他说过我甚至觉得我爱他,我觉得我可以毫无保留,不计后果地去爱这个人,他完全地接受我,我也完全地接受他
我每天都在问自己,是不是爱情真的是盲目的,是不是我真的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他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是警察了,他是不是在利用我,我每天都在回想,我在想我有没有在和他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和他透露过案情,有没有间接地帮助他隐瞒自己的行迹,是不是因为我,他的反侦察能力才那么强。我每天都在问自己,我睡不着,有时候我觉得一个月过去了,我整整回想了一个月的事情,可是才过去了半天。
我没有告诉戴柔我和林悯冬的关系,电台的事情,我们经常在这里见面的事情,我什么也没说,你如果是帮内务来翻案的,一切和戴柔都没有关系,她是为了保护我,她同情我,可怜我,或许是我利用了她的同情心,我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在那天做的所有决定都是错的全部都是错的如果十年前我没杀林悯冬,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什么木乃伊杀手了,我的人生就是个错误。
筱满撑着地站了起来,坐在了床上,又捂住了脸,他在深呼吸,闷闷地说道:我会毁了所有我遇到的,很好很好的人。
你满意了吧?终于搞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了,你开心了?
赵尤还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说:也没有很开心。
他问筱满:还有烟吗?
筱满把烟盒和打火机扔给他,抱着胳膊,弯着腰坐着。赵尤点了根烟:我感觉我走到了迷宫的中心。他说,你没有对我说谎,我知道。
筱满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我都和你这么掏心掏肺了,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我随时都会吐出来。
赵尤指了指浴室。筱满问他:你不饿吗?去不去吃宵夜?
赵尤回头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把你弄得这么难受你还找我吃宵夜,是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啊?
筱满笑了出来。
还是因为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筱满拍了拍他,说: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就算了吧,我很累了
他好像一下很轻松了,他的秘密从此有人分担了,他的重担从此轻了一些,他这片虚无缥缈的雾忽而长出了脚,抱住了一大块石头,落到了实处。赵尤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他跟着筱满下了楼,一言不发,他们穿过静谧无人的巷子,夜间的青市又湿又热,又暗又闷,什么东西在燃烧的怪味道躲藏在垃圾发酵的酸臭味后头,外头竟和404的氛围如出一辙。他们像在一间巨大的,向着东南西北无尽延伸的404里行走着。
筱满随便找了一家烧烤店,坐在空调下面抽烟。他点菜,赵尤只是抽烟。他和筱满的角色好像对调了。可是,筱满对他再没秘密了,这难道不正是他的诉求吗?他还有什么不满意,不开心的呢?明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却被一种巨大的虚无感,叫人窒息的局促感束缚住了手脚。就像寻宝电影里演的一样,宝藏总是意味着更大的危险,要么紧追不舍的反派要来抢夺,要么触动了什么要命的机关,主人翁九死一生筱满的秘密潜入了他的身体里。他像中了什么奇怪的毒,热得要命,血好像烧了起来,沸腾了,烧得他整副身心都着了火似的。
找不到原因让他苦恼,找到了原因让他心焦。他原本以为探索原因比预知结果容易很多,但世事似乎都有例外
赵尤?筱满喊了他一声。他们点的冰可乐,冰啤酒上桌了,筱满把可乐退到赵尤手边,他的手碰到了赵尤的手,冰冰的。赵尤的手弹开了。屋里乌烟瘴气的,许多人都在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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